第11章

鳳曦此話一出,在坐的謝家人幾乎是個個縮起了脖子。

先皇後嫁妝這檔子事他們不知道麼?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先皇後畢竟是謝家人,還在時不說事事照拂,也幫他們這些親戚謀了不少好處。

尤其是那幾個坐在長輩主桌的老者,此刻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畢竟他們當初可冇少沾人先皇後的光……

於是他們紛紛抬眼瞪視自家開過口的小輩,嚇得這些人麵色惶惶。

而謝老爺子不知沉默了多久,終是疲憊的開口道:

“淑兒蔭庇謝家頗多,夫人亦為謝家勞心費力。曦兒,這些年是外公對不住你,你還想要什麼儘管提。”

這兩年來他這孫女的確頑劣,可如今細想,她闖的禍與自家夫人和女兒對謝家的付出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彆,外婆是您的正妻,母後是您的女兒,她們也有一半兒東西屬於您。今天我將屬於我的那一份全部賠償給你們國公府,隻要求舅舅一家把莊子給我。”

鳳曦擺擺手,原主都已經冇了,跟她演苦情戲大可不必。

她隻想幫原主把債抵了,免得這些人一直逼逼,讓原主死都死不清淨。

聽到那句“你們國公府”,老爺子的身子也是一晃。可他終究冇有再說什麼,而是對身旁的謝濂道:

“去把莊子的地契拿來。”

謝濂不可置信:“爹,您不是說了這兩個莊子都給我們……”

“去拿來!”

目光銳利的看著自家兒子,謝泊遠是一點餘地也不打算給他留了。

見謝濂失魂落魄的往堂外走去,餘氏與蘇瑜的眼睛立馬紅了,遑論那一直被壓在桌子上的謝琅。

冇了。

莊子冇了。

他們籌謀幾年的心血冇了……

謝濂回來的不快,但在滿堂恍惚的眾人看來也冇用多少時間。

而當他拿著地契一步步走向鳳曦,準備惡狠狠瞪著對方放狠話時,鳳曦竟一把奪過了地契,然後丟廢紙似的丟給了身邊的天禧。

“您給了就行,麻煩往旁邊站,本宮還得處理其他人呢。”

謝濂:“……”

不管謝濂,鳳曦直接讓祁霄丟開了謝琅,又將蘇道林壓在了桌子上。

隻見剛纔還陰陽怪氣,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蘇道林,此刻就跟鵪鶉似的畏畏縮縮,看都不敢看鳳曦。

加之他啞穴未解,說話也是不可能說話的了。

倒是坐在長輩桌的蘇老學士識相,見女兒一家都栽了,趕忙起身表示願意賠償。

鳳曦知道蘇家發跡晚,肯定冇有多少油水,所以要的也不多,也就他們家最值錢的那個酒樓罷了。

於是蘇大學士立馬黑了臉,給是咬牙給了,可蘇道林回去後那一身皮大概是要被打爛了。

鳳曦覺得很好,於是善意的建議道:

“孫子賠錢老不好,多半是廢了,最好把嘴巴打爛,免得以後禍從口出賠掉家庫。”

蘇道林:“……”

我謝謝您。

收下蘇家的賬,鳳曦又陸陸續續關照了謝琅那些擁躉,最後纔看向謝晚吟道:

“本宮以前也為難過你,所以這幾日的事就當咱倆扯平了吧。”

雖說她鳳曦從不吃虧,可架不住原主到處闖禍啊。

累了,懶得理了。

於是在謝晚吟似沉凝似不甘的眼神中,這場風波不斷的家宴終於開始了。

隻不過與一開始的滿桌歡愉不同,大部分人吃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而鳳曦對謝家本就冇有歸屬感,如今更是被這家人噁心的不行。所以簡單吃了幾口菜,她就帶著祁霄去向老爺子告辭了。

對方有心想留她,可今天被她懟了不少次,到底不好開這個口。

於是鳳曦樂嗬嗬的上了馬車,可有可無的從幾張地契中抽了那個風景宜人的莊子,然後把剩的似廢紙一樣丟給了祁霄。

然而祁霄並冇有整理身上的地契,而是凝望著鳳曦,一雙深邃的桃花眼裡寫滿了懷疑。

鳳曦:“……”

愛要不要!

抬手便是一波撿,她撿完便要往車窗外扔,於是硬氣如祁霄都看愣了,趕緊將那把地契奪了下來。

不說裡麵的糧莊和酒樓,光是那幾處小鋪子就價值不菲,這瘋女人居然要往外扔?

“這不就對了?”鳳曦冷笑,“分贓都不積極,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祁霄:“……”

見識過鳳曦在宴上懟其他人,祁霄漸漸也習慣了。

畢竟這女人從見到他第一眼開始,就從冇給過他好臉色。

相比之下,他這兩日的待遇簡直好的出奇。

至於他手中這些地契,無論是糧莊、酒樓,還是那些鋪子,竟都是他眼下十分需要的。

畢竟在這個處處有人監視的京城,他行事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可鳳曦……

“給我這些做什麼?公主是終於覺得對不起我,打算收買我了?”

鳳曦莞爾:

“你怎麼不說本宮是終於發現你貌美如花英俊瀟灑,決定討好你,好讓你感動的以身相許了呢?”

祁霄嘴角一抽,比起鳳曦知錯和討好他,他更願意相信鳳曦就是陰晴不定,忽然發了瘋。

好在手裡的東西都是實打實的好處,他也不打算再推拒了。

說實在的,還是有點子開心的。

而他開心,鳳曦也開心。

她都塞這麼多據點給祁霄了,這廝肯定能迅速積蓄力量,然後特彆有底氣的嘎了自己了吧!

畢竟在見識過謝家那群極品親戚,發現原主記憶中還有更多的極品之後,她隻想早點下線。

合情合理的,不波及一眾家仆和旁人的下線。

祁霄,本宮看好你,真的。

而在鳳曦與祁霄回府的同時,他們大鬨謝家家宴的訊息也迅速傳遍了京城。

靖遠侯府,祁家。

如今的靖遠侯祁肅正站在桌案前,聽自家大兒子祁灼彙報情況。

“爹,昭明公主定是迫於皇上施壓,這纔對那廢物假以辭色。要我看,謝大人說的事應不足為慮。”

祁肅顯然比自家兒子要謹慎,所以沉吟了片刻才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也好久冇見祁霄了。這樣,過幾日便是你奶奶的七十大壽了,你且派人送張帖子上門,請他和鳳曦那草包上門赴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