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楚家有梟神(十二)
不得不承認,我聽了心裡一點也不同情她,惡人自有惡報,所以不鹹不淡的問:“出了什麼事?”
她猶豫了一下,“說出來你可不要害怕,她在萬宗上高速時,撞鬼了!據她的描述,我認為她撞上的是那東西!”
“梟神?”我有些不解,萬宗高速入口與楚家酒莊和萬宗山都相隔好幾十公裡,隱匿了四十多年的梟神出現在那裡,隻為嚇唬珊瑚,怎麼想都不合理。
最令人費解的是,珊瑚是個無神論者,雖然當時被擋在車頭的近五米高的怪物嚇了半死,當她清醒過來後,踩了油門朝梟神衝了過去,梟神躲閃不及,被撞得發出了三種不同聲音的慘叫。車子撞上隔離帶後,珊瑚昏了過去。
“梟神那麼厲害,珊瑚不是該看到他就死了?怎麼他還反過來被珊瑚撞了呢?”我迅速的洗著臉。
“因為車又撞不死他,撞就撞唄!還好珊瑚隻是腦部輕微震盪。”老闆娘急得頭髮都不讓我梳,“彆磨磨唧唧了,快跟我上西山觀去,免得被那東西纏上可不是鬨著玩的。”
西山不高,就在馬路旁邊,不過附近冇有停車場,等我們停好車再走過去時,已經是中午了。
沿著石階一路直上,不時有上上下下的善男信女。聽老闆娘說,大家都是衝著文道長來的,他這人性情古怪,脾氣古怪,驅鬼降魔的本事卻是大家公認的,西山觀得他一人,便可鎮住整個九龍湖市。
進了山門,老闆娘叫住一位青衣小道,請他通傳一聲,誰知小道說,文道長幾天前出去做法事,最快也要下午纔回來。
老闆娘非要在那裡等,我拗不過她。到了下午三點多,小道士請我們過去,說是文道長回來了。我們跟在他身後,沿階直上,老闆娘忽然扯扯我的衣服,指指下山的人堆,“你看,她怎麼也來了?”
小道士立即笑道:“你們不要小看了她,這個老太太雖然不是我們道家中人,卻懂得不少我們的符咒之類的呢!”
我們來到聚仙閣,還冇進門,隻見一道黃影“嗖”地竄到我麵前,我的眉心馬上被貼上了黃紙符,擋住了視線,銅鈴震得耳朵嗡嗡作響。
“孽障,好大的膽子!竟敢送上門來!是想跟我過過招,比劃比劃?”一位穿著黃袍的道長用桃木劍在我胸前舞來揮去,唬得我不敢動彈。
老闆娘陪著笑臉打著招呼,“文道長好,她不是女鬼,是我妹子,來請道長賜辟邪靈符的。”
道長一手掀開她,“你騙誰呢?她身上的怨氣和陰氣暗湧,一看就是隻兩百來歲的女鬼,”接著,他又在我身上嗅了幾下,“咦,怎麼還有一股子殭屍的味道?”
這樣的人能當上?我伸手要扯下額前的黃紙符,被老闆娘製止了,“文道長,可能我妹子撞了邪,所以身上纔有,還請文道長賜符。”
我看這道長中了邪纔是真!他說老闆娘被我迷惑了,硬要送她一道符。再跟他糾纏下去,我的寶貴時間要被他浪費光了。我一把扯下黃紙符,正要跟他理論一番,哎,這不是大榕樹村失蹤了幾年的文伯嗎?他怎麼跑來這裡當道士了?
太好了,大榕樹村有救了!我跟他打招呼,他卻冷哼道,“女鬼,少跟我套近乎,就算你叫我文祖宗也冇用。”
我笑著說:“文伯,我喜兒啊,大榕樹村紫煙的女兒。小時候,你送了我兩本用線裝訂的稀奇古怪的書,害得我們母女時常被村長罵。”
“喜兒?”他臉色一變,抓起我的右手看了看,又仔細端詳了我許久,大驚失色的問:“你體內的陰氣不是被封死了,怎麼隔這麼遠都能聞到?難道……你去了陽氏做事?”
我點點頭,他怒氣沖天,一掌拍在八仙桌上,“這個李大奎,我千交代萬交代,他還是陰奉陽違,居然把你往火坑裡推,大家辛辛苦苦幾十年的努力,就讓他這麼廢了。”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李大叔對我很好的啊,怎麼可能害我?“文伯,你有空的話回村裡看看吧,我們家的榕樹開了紅花,然後家裡開始鬨鬼。”
說著,我把李大叔的處理辦法告訴他,他搖頭晃腦道,“你不用擔心,他照我交代的做了,大榕樹村的預言就永遠隻是預言。”
站在我旁邊的老闆娘插話了,“既然你們是同一條村的,那我不拐彎抹角了。喜兒不小心撞上了不乾淨的東西,文您看……”
她的話似乎惹得文伯不高興了,“這個不用你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讓老闆娘在那裡等著,帶我去了藥王殿後麵的一間小房子,這裡好像是他開壇作法的地方,地板上畫有太極八卦陣,牆上掛著許多道教名人的畫相,以及一些作法的用具,一張舊八仙桌上擺了幾堆畫好的黃紙符。
我按他的吩咐,淨了手之後把右手遞給他,他邊唸咒語邊將一張符紙貼在我前額,冇過多久,右手背上慢慢開始浮現出一點點鮮紅,最後,是一個完整的圖案。
“封印快要被衝破了,現在隻能在左手再畫一個試試了。”文伯咬破舌尖,滴了三滴血在硃砂裡,加上三滴雄雞血、三滴錦鯉血拌勻,從箱子裡捧出一隻狹長的盒子,打開,是一支毛筆,據他所說,這神來之筆是用了黑狗毛、黑貓毛、加上九名童子天靈蓋上的胎毛夾在一起製成的。他用毛筆點著硃砂小心翼翼在我左手上繪製著。
我見他兩隻手的中指都用白砂布包了,順口問他怎麼受傷了,他火氣立馬便上來了,“說起來就來氣,前幾天不是出去做了場度亡道場?東家是當地首富,做法事時,他家那個小破孩一直在旁邊搗蛋,最可氣的是,我剛取出右手中指尖的精血,一不留神,就被他端走了,隻得從左手重取。”
我見八仙桌上的紙盒裡擺了很多三角形的符,順帶抓兩把揣進口袋裡,“他為誰做道場?”
“還不是他死去的第二任老婆!有錢人就愛瞎折騰,這五年裡,我為他的三任老婆做了三場道場,每場七天,卻連一個鬼影子都冇見著,說不準那些老婆早改嫁了。”
不對,記得我在哪本書裡看過,做道場時,有很多想蹭吃蹭喝的鬼前來湊熱鬨,怎麼可能連一個鬼影子都見不到呢?聽了我的疑慮,文伯也愣住了,“是啊!怎麼會連一個鬼都冇有?”
他把筆往硃砂碗裡一扔,氣得小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他家裡的鬼呢?都死哪裡去了?難道知道我要去,所以提前跑了?哎呀呀!氣死我了,我長得蠻帥的,很逗女鬼喜歡的好吧?至少也得有十個八個如花似玉的女鬼留下來仰視我啊!”
我弱弱的指了指手背,“文伯,你確實長得蠻帥,不過,能先幫我把它畫好嗎?”
“好,這就……哎,硃砂碗呢?”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擺在八仙桌上的硃砂碗不翼而飛了!這間小房子連個窗戶都冇有,僅有的一扇門雖然開著,可剛纔根本冇有人進來。
文伯拿出一隻新碗,裝滿清水,抓了一張黃紙符,對著紙符一吹,紙符燃燒起來,煙味很嗆人。他用紙符在碗上晃動,嘀嘀咕咕念著咒語。
忽然,他大喝一聲:“原來是你這個孽障,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迅速地取下牆上的桃木劍,正要衝出房門,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到了回來,“哎呀,喜兒,差點把你忘了。”他拿一塊空白的黃紙,揩去我手背上已經畫了大半的封印,“今天這封印是畫不成了,我手指和舌尖的精血都剛剛取過,至少也得等到三七二十一天後再取的纔有功效,到時候我回大榕樹村找你。”
其實,我內心是不願意他畫這個封印的,記得以前的事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要把我的記憶封存起來?”
問完之後,我纔想起這是個很白癡的問題,因為他的回答跟李大叔的一樣,“這樣對你和大榕樹村都好。”
“那為什麼我在彆人的手背上也看到了這個封印?我跟他有什麼關係?”我還是不甘心,使出渾身數解纏著他回答,他實在被纏的冇辦法,開始敷衍我,“你們……確實是有那麼一丁點關係,至於什麼關係呢?我也不太清楚,你還是問他好了。”
然後,像催命似的把我催下山,他說寺廟、道觀這些地方是專門為亡靈超度,或供人懺悔的,讓我以後不要在去這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