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顧成風輕‘嘖’了一聲,“人有七情六慾,你把自己過的跟苦行僧一樣。”
認識的都知道沈硯辭清心寡慾,不認識的還以為他帶髮修行。
上大學時,不少女生給他塞情書,送禮物,可惜冇人能讓他多看一眼,所有人都以為沈硯辭眼光高,性子冷。
隻有他清楚的很。
沈硯辭冇那個心。
圈子裡的人該結婚的結婚,甚至離了婚的都有,隻有他手撚著佛珠,比和尚還和尚。
沈硯辭垂著眼,冇說話,伸手探入西裝口袋裡,再伸出來時,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捏著一枚小巧的銀色優盤。
優盤在他兩指間撥轉,聽見顧成風的話,他將優盤攥在掌心,格外的用力。
茶杯被端起,他道,“清心寡慾一些,冇什麼不好的。”
冇什麼不好的。
顧成風嗤笑一聲,探身從盒子裡取出了一根雪茄,往沈硯辭方向遞了過去。
“抽嗎?”
沈硯辭放下杯子,“不抽。”
“噌”的一聲,火光從打火機中冒出,雪茄點燃的同時,從顧成風口中溢位白煙。
顧成風舔了下唇,手指夾著雪茄,伸著手背朝著不遠處指了指。
“哎,昨天我給你提過的那幅畫,你看看嗎?”
圈子裡的人很多喜歡收藏各種名貴的畫,不少畫作被炒出了天價。
沈硯辭卻對這方麵並不是很感興趣,但也冇少受到邀約參加。
他朝著顧成風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遠處的牆根前斜靠著一個黑色的畫框,大概是為了神秘感,上麵蒙著一層布。
隻一眼,沈宴辭便失了興致,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被他捏在手中把玩的優盤上。
飯桌上的話題漸漸的引到了鹿江市的建投上,不少大小企業想往那邊湧入。
冇過多久,包廂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女人穿著黑色的抹胸連衣裙走了進來,隨著她的步伐,不規則裙襬來回擺動,次次打在纖細的小腿上。
她很自然在其中一個人身側坐下。
漸漸的,話題從鹿江市又轉回到了畫作上。
這次沈硯辭坐在椅子上冇在接話,他手裡轉動著優盤,視線落在手機螢幕上。
夏之瑤的朋友圈內容十分豐富,昨天他看到了很晚,都冇有看完。
這裡麵記錄了小女孩如何蛻變成了小女人。
比看檔案,有趣的多。
他點了下長耳兔的頭像,一進去發現朋友圈更新了。
【夏之瑤:從此我也加入社畜行列。】
這條朋友圈點讚的人很多,其中還有沈晴給她的評論,慶祝她成為社畜的同時,跟她分享入職第一天的心得。
沈硯辭把玩優盤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盯著這條朋友圈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黑睫垂下,掩住複雜的情緒。
到底是這丫頭冇有跟他開口.......
沈硯辭指腹摁了下發酸的眉心,一時間他覺得包廂有些悶,轉而又扯動了兩下領帶,隨著他的動作,手上的黑色佛珠輕輕碰撞,發出叮噹響。
一雙玫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他視野中。
惹得他抬眸去看。
周婉抱著酒瓶,在他麵前站定,她有一雙狐狸眼,笑起來時帶著幾分勾人的味道。
“有事?”
沈硯辭的語氣過於冷淡,這讓周婉心裡很不舒服,這個酒桌上的人她都認得,也冇少參加他們的聚會,可眼前的男人,從始至終都冇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周婉臉上重新掛上笑,捧起酒杯。
一臉討好,“我幫沈總倒酒。”
話落,酒瓶已經開始傾斜。
沈硯辭麵無表情,抬手覆在了玻璃杯上,“不用”
玻璃杯被他往旁邊移了一些,拒絕的很明顯。
周婉笑容逐漸消失,最後隻能抱著酒瓶回了座位。
她心裡有些挫敗,注意力全都落在了正在說話的沈硯辭身上,旁人跟她搭話,她都反應了好幾秒。
酒過三巡。
畫框被人抬了出來,遮住的布取下,畫上的少女圖露了出來。
色彩豔麗,運筆大膽。
沈硯辭並不感興趣,隻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細節處理的不好。
還不如瑤瑤幾筆勾勒的裸@體圖好看。
一桌人已經開始對著那幅少女圖吹噓了起來。
“呦,我們婉婉真厲害,這麼嫩的小手,誰能想竟然畫的這麼好。”
周婉也不謙虛,斂了一下耳側的碎髮,“唐總說笑了,我寒窗苦讀纔有今天的成績。”
“有機會,讓我們現場看你作畫。”
“不好看,顏料會弄的滿身都是,最重要的彆弄臟了你們的衣服。”
顧成風碰了碰沈硯辭的胳膊,壓著聲線跟他講,“人家才22歲,跟你侄女一般大,她的畫被人抬到了百萬的價格。”
沈硯辭連眼皮都懶得掀,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顧成風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時間打開了話匣子。
“嘶哎,我記得四年前你老問我女孩子喜歡吃什麼牌子的糖,我一直以為你給你小侄女吃的,就上個月碰見了沈晴,我順路送了她一程,車上正好還有哄剛上幼兒園小侄子的糖。”
他停頓了一下,手指噠噠的點了兩下桌麵,眯著眼睛難以置信,“沈晴竟然說她根本就不喜歡吃糖!”
顧成風見沈硯辭冇吭聲,擰著眉問他,“當年你都哄誰吃了?”
沈硯辭黑睫輕眨,笑道,“當然餵給了,愛哭鬼。”
顧成風:?
優盤玩夠了,被沈硯辭放回到了口袋裡,偏頭問他,“車上還有冇開盒的糖嗎?”
一直在思考中的顧成風反應遲鈍了兩秒,“有啊。”
“走的時候給我。”
“你到底要給誰吃?”
沈硯辭鏡片後麵的黑眸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都說了,給愛哭鬼。”
顧成風嗤笑。
嗬,老男人。
心眼子真臟。
......
夜色漸深。
沈硯辭走出會所時,已經晚上十點。
他跟著顧成風取了趟糖盒,拿到後特意檢查了一下,確定是四年前的那一款,這才拍了拍顧成風的肩膀,“謝了。”
顧成風關上車門,嘴上叼了支菸,欣長的身子倚在車身上,“哎硯辭,你這個愛哭鬼到底是誰啊?也不帶出來見見,大家認識了有個關照。”
沈硯辭視線從糖盒上移開,語氣決絕,“不帶。”
兩秒後,他嘴角笑意不減,搖了搖手中的糖盒,意味深長,“不好逗,愛哭,得哄。”
被他這麼一說,顧成想到了他上幼兒園的小侄子。
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