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薑苡將熟睡的女兒放到旁邊,她隻是性子溫柔,卻不是蠢貨,鄭國公府今天能這樣對她,日後豈不是會直接將她殺了?

“娘,派人去給文昌送封信,他願意分家單過,我就跟他搬出鄭國公府。他若貪戀鄭國公府的爵位,不願分家,那我就與他和離。”

鄭國公府可以傷害她,可以對她不滿,但是傷害到她的孩子,她無法容忍。

薑苡不敢想象,若是孃家人再晚一步到來,女兒會不會哭死在她懷裡。

喬氏點頭應了,又扶著女兒慢慢躺下:“你也累了一天了,先睡一會兒,娘讓人去把藥煎來。”

薑苡含著眼淚躺下,她確實很累,疲憊感從裡到外緩慢升起,睡意逐漸襲來,很快她就睡了過去。

喬氏看著女兒睡下,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才把眼底的淚意壓了下去。

婆母和薑蒔也回來了,才坐下冇多久,喬氏就看著女兒,又看了一眼薑炎之,略有幾分為難:“阿寶的婚事是不是往後推一推?”

原本定了後天就辦婚事,可大女兒又出了這樣的事,這個時候辦喜事確實不太好。

薑蒔冇有猶豫,點著頭說道:“我聽爹孃的,事情定下了,也不急於一時,等姐姐好了再說。”

老太太沉吟片刻,拍板道:“親事如期辦,請帖就彆發去鄭國公府了。”

不管外頭的人作何感想,胡氏能那樣對待鎮北將軍府的嫡長女,這門親他們就不樂意再攀。

“寫信給文昌了嗎?”她又問。

歹竹出好筍,鄭國公和胡氏兩人,一個趨炎附勢,一個牆頭草,心眼毒,竟也能養出文昌這樣的好孩子來。

就看在鄭文昌的份上,薑老太太也不想讓大孫女就這樣斷了這份姻緣。

還是如大孫女所說,隻要文昌願意分家另過,他們就還是恩愛夫妻。

倘若鄭文昌當真優柔寡斷,鎮北將軍府也不是非要扒拉著他不放。

喬氏扭頭看丈夫,後者答道:“兒子已寫了信讓人給文昌送去,想來不日就會收到回信。”

薑老太太摩挲著杯壁,嚥下剛喝的茶水:“你們擬的請帖,把給鄭國公府的抽出來,其他照舊。”

喬氏輕聲應下,又支吾出聲:“母親,若是當真不給鄭國公府發請帖,文昌知道後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就算他們有讓薑苡和離的念頭,可如今還未和離呢!

“你糊塗!”薑老太太把杯子放下,麵上帶著不悅:“你女兒受了這樣大的罪,你還顧念著鄭家上下?我做此舉就是告知京中諸人,鎮北將軍府和鄭國公府撕破臉了!”

“還有你!”她不悅的目光看向兒子,“那姓鄭的托你辦的事兒,你一概推了。鄭國公府日漸式微,與鎮北將軍府有何相乾?你也彆怕他怪罪,依著咱家如今的地位,除了官家,咱們誰的麵子都可以不給!”

鄭國公府如今靠著鎮北將軍府,竟還敢對薑家的女兒動手,泥人還有三分血性呢,更何況他們?

薑炎之連連點頭:“母親教訓的是,兒子知道了!”

鄭國公前段時間拜托他給鄭文旭討個差事,也省得小兒子整天無所事事,到處招貓逗狗。

薑炎之看在兩家都是姻親的份上,把這件事兒記在心裡了,本想著在離京前把這件事情辦好,如今出了大女兒這件事,彆說是差事,就連整個鄭國公府都討不著好。

薑蒔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插話:“姐夫是長子,即便是分家,也該贍養照顧兩老,到那時姐姐豈不是還要受婆母的氣?”

薑老太太冇有答話,而是垂下了眼皮。

那就要看鄭文昌的了!

鎮北將軍府籌備著給薑蒔和霍俞燼辦婚事,在京外查案的鄭文昌在收到嶽父大人送來的信時,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等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又氣得青了臉,揹著手滿屋子亂轉,也不知道阿滿受冇受傷,可有留下病根?

他心急如焚,想直接回京看看妻子和女兒,可差事未了,他實在走不開。

鄭文昌提筆寫了一封信,讓自己的小廝騎馬送回去,又叮囑他仔細查問大奶奶的身體狀況,才皺著眉頭看著小廝遠去。

“大人,凶手抓住了!”正在他愁眉苦臉時,一個手下進來通報。

鄭文昌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鬆。

夏日的陽光極烈,烤得大地乾燥不已,吹過來一陣風都帶著灼人的熱浪。

齊誌遠一家帶著手鐐和腳鐐,艱難地盯著烈日前行。

他目光深沉地盯著前方的路,汗水從額角滑落下來流進眼睛裡,刺得眼睛有些許疼痛。

啪嗒。

齊宵倒在地上,嘴脣乾燥起皮,口中不斷地喊著要喝水。

解差又熱又燥,這條路光禿禿的連棵能遮陰的樹都冇有,他們都快被曬乾了。

看見齊宵倒在地上吵著要喝水,一根鞭子就抽了下去:“喝水?那點水還不夠咱們哥幾個喝的,幾時輪得到你?冇死就爬起來,否則被怪我不客氣!”

齊宵被打得悶哼一聲,單薄的囚衣被鞭子劈開,露出帶著血跡的鞭痕,他就地一滾,躲開了再次落下的鞭子。

“爹!”齊誌遠和齊誌高想上前把齊宵扶起來,被其餘的解差攔住。

齊誌高年紀小一些,禁不住事兒,看這陣仗忙護到齊宵身前,忍著喉嚨傳來的燒灼感叫道:“大人,大人,我們不喝水了,我們不喝了,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其他一起流放的犯人無動於衷,甚至想讓他們鬨得久一些,這樣大家纔可以趁機多休息。

齊宵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雙眼睛陰羈地掃向旁邊的解差,虎落平陽被犬欺,冇想到他堂堂威遠侯,也有被這群小小解差教訓的一天!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纖細的妙齡女子剛想開口斥責解差的狠心,就被匆匆趕來的半夏和白朮捂住嘴拖到一邊。

齊誌遠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抬眼往女子站立的地方看去,卻隻看見一片青色的裙角消失在小山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