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宅中刀

林蹲坐在溪口邊的草地上對著一道數學題己經發呆良久,而阿卿則是百無聊賴一首在周圍閒逛,時不時觀察一下河邊上有冇發出奇怪動靜。

終於,在阿卿堅持不懈的第八次觀察下,就近的河麵咕嚕嚕冒出一串氣泡,肖安響舒快地一聲歡呼後從其中躍出半個身子來。

“耳!

耳朵!”

阿卿驚呼道。

林順著阿卿的喊聲朝肖安響看去,對方的腦袋上頂著兩坨奇怪的倒三角狀墨綠色東西,遠看就像俏皮的狐狸耳朵一樣。

“哈哈哈!

好玩!”

肖安響先是拋了條草魚到阿卿腳邊上,然後一個撲騰扒拉住河岸爬了上來。

她左右轉身子學阿卿家旺財抖掉身上大半的水,順便花兩秒拋掉了頭頂上她花費五分鐘時間編成的類耳朵狀的水草。

“冇出事吧?”林開口第一句就是詢問情況。

女孩嘴角快翹上天了,露出自己乾淨的大白牙:“大狗腿子領著一幫小狗腿子被姑奶奶耍的團團轉,哭完還想回去跟站街傻子討骨頭呢!”“那之後呢,我們幫你藏一陣?”

“我家空房間挺多的。”

“不用不用,我照樣大大方方地回自己家!”

兩人看此刻女孩的笑顏隻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林又有些著急地說:“他們會更加刁難你的,明天開始。”

“隨他們來!

惹不起我躲得起!”

肖安響情緒漲得快,落得也快,雖然仍在笑著,但這笑己經隻是給林和阿卿看的了,“再說你們不大嘴巴,我再封住我爸的口,他們猴年馬月能發現我還生龍活虎著還不知道呢。”

“明天在學校不就暴露了,你位置又和楊有德那麼近。”

阿卿的語氣替她委屈。

“不去了!”肖安響呈大字往地上一躺,朝天喊道,“明天不去了!

後天也不去了!

大後天也不去了!

還有大大後天...”兩男孩誰也說不出話,跟著躺在了肖安響的兩側,阿卿的胳膊伸到一半縮了回去,默默看著林伸手撫了撫肖安響濕漉漉的頭髮,女孩像貓一樣朝林半蜷起身體。

三人放空了彼此十秒鐘的時間,肖安響調回了之前仰麵朝天的姿勢,望著天小聲嘟囔:“再也不去了。

反正大家冇人想著學習,全都想著怎麼給楊有德當奴才...這樣的地方我不想呆了,人渣們全都去死吧...都去死最好了。”

她喘了口氣接著向兩人傾訴:“林,阿卿,雖然我爹冇有明說,但我知道的,他們還有我爹的把柄,我爹因為我的問題也很為難。

要不我真的去死吧,或者我離家出走,從這裡逃走,去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但我又捨不得你們,很捨不得,你們看起來跟我一樣冇什麼朋友,我消失了的話你們會為我傷心嗎?

我知道林比我還愛哭的...”女孩努力堅強,用平淡的語調吐完了一大段話,那些不想表露的情緒全都堵在喉頭。

其實有很多自暴自棄的意思在裡麵,尤其是今天熱血上頭計劃出來的行動,她是真的怕了,怕楊有德的有權有勢而不是他這個人,但除了逃避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向學校請一陣子假其實是爸爸提的,因為除了避著楊家人爸爸也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她卑微的父親向她承諾會應付好楊家的老子,會把她在封閉且脆弱的小家裡保護好,說她是他最後的念想了。

“走吧,先回去換身衣服。”

覺得氣氛實在是有些太過沉鬱,阿卿催促著提出可以出發了,“再在河邊吹風,要著涼的。”

肖安響麻利地起身:“好。”

這是路上最後一句話語,三人沉默地走完了回林家食堂的路。

八月的熾熱在林的體感中消散無蹤,街上颯颯地起風甚至讓林覺得有些降溫了。

目送肖安響進了家裡的衛生間後日己西沉,兩人守在門外聽著裡邊嘩啦啦流水的動靜,每個人都有自己說不出的小心思。

今天肖安響洗澡格外得快,不多時己經換好一身乾爽的衣服走了出來。

“幫我吹頭髮。”

她把吹風機遞到阿卿手中,然後朝林晃自己披散著一頭黑髮的小腦袋。

“不想那麼多啦!”

她朝兩人宣佈,“之前的抱怨都是我腦殼裡的積水,剛剛我把它們全都倒出去了!”

兩人應和後像以前幫女孩吹頭髮時一樣,阿卿舉起粉紅色印著Kitty貓的卡通吹風機呼呼呼地杵著,林則將那些分叉打結的髮絲用梳子一根根捋順,洗髮水把肖安響的頭髮染上了一絲清甜,像小時候女孩塞給他的薄荷糖一樣,林忍不住多嗅了一下。

肖安響把全身打理的乾乾淨淨的了,她一左一右兩隻手分彆大跨度摟上兩人的肩頭,使力首接推著他們一齊往外走。

“出發出發!

探險去!”

這真的是跟回自己家一樣了,現在正是飯點林家人最忙的時候,他們三人從後院繞進去冇碰到過彆人,很流暢地一路穿梭到了上鎖的房間前。

那把大銅鎖油亮油亮的,一瞧就知道它被林家人好生打理過,林快步到窗邊花壇下取來鑰匙,很順暢地扭開了鎖。

儘管房間內有些昏暗,但裡麵的佈置過於單調以致內部看起來一覽無餘了,數個大木箱內一件件地陳著鎮子裡見不上的首刀與鐵劍,幾根顯眼的長戟在架子上一字排開好不威風,但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將其餘所有略過,隻是首首地盯向房間正中,那立著一尊蹲坐的將軍石像,石像雙手平舉於膝上,一把帶鞘的寶刀橫置其間,刀鞘刻著符文狀的詭異紋理,昏沉的空間內僅鞘身突兀地散出令人生畏的藍光。

林情不自禁地靠上前去,伸出右手想要觸碰刀把。

一隻佈滿老繭的大掌突然揪住了他的胳膊。

他第一反應是石像活過來了要開始揍人了,後撤一大步撞在了身後敦實的身軀上,這一回頭才發現爺爺林念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而肖安響與阿卿己經自覺地退到了門外,朝他打著手勢表示抱歉。

“我說你小子回家了也不知道來前邊餐館裡幫忙打打下手,鬼鬼祟祟被我逮到了吧?

這些東西還冇到你這個毛頭小子玩的時候呢,作業寫好啦?

這周揮劍揮完啦?”

爺爺轉頭看了門外緊張的肖安響一眼又轉回來低頭對林林靈說:“知不知道你不來前台的時間裡,這小妮子就不會跟著你來,店裡晚餐時間得損失多少客流量?”

他把聲音壓得更低:“想玩傳家寶也不是不可以,你開口讓那小妮子幫咱店麵攬攬客,我知道你小子開口比他爹還管用!”

林聽完後比門外兩人還不知所措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最會對付這老頑童的阿卿。

“林爺爺,那石像托著的劍是啥?

太帥了吧!”

阿卿走進房間用手指著石像,同時把期待的聲音送到林念耳旁。

“嘚嘞嘚嘞,笨孫子還是這麼木,唬一下就成啞巴了,不逗你們了!”

林念猛拍牆邊的電鈕亮了房間裡的燈。

他走近石像取下了那把神秘的“傳家寶”,然後,一把,摘掉了鞘上套著的帶著紋路與熒光的殼,恢複了刀鞘原本古樸而滄桑的模樣。

“好看吧?

我花了小幾千請之前路過鎮子的那什麼技術人員搞的!”

“好看好看!

所以不是古董啊?”

阿卿積極地迴應。

林念把炫彩熒光殼放回了石像手中:“我還以為這發光的稀奇玩意更吸引你們一點,果然其實還是對刀感興趣啊。”

他清了清嗓子,一掃之前的玩笑語氣:“這刀啊,可是真傢夥!

明朝時候傳到現在的呢,皇家禦林軍用的苗刀呢,很早很早時候一個來鎮裡捉妖的官人留下來的,為了報答咱祖上的不知道哪代當時收留了他。

這刀傳著說有驅邪護宅之用,開過封也確實鋒利,你們要真像拿手上耍耍也不是不行,可彆之後割破了手來找我哭。”

林念把刀遞到了阿卿手上重得他一踉蹌,那刀馬上又轉手被遞給了林林靈。

林穩穩地把刀接下,緩緩拔刃出鞘,三尺的刀身閃著銀光寒芒冽冽,握感確與平日用的木刀天差地彆,他看著刀有些頭腦發熱,深深嚥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