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白了這一點後的眾人,也都開始擺爛了。
否則,這久經官場數十載的張正也不至於崩潰成這樣。
這下,是保準活不了了。
自己這一大家子人,遠的、近的親戚,全都得跟著陪葬。
可這張家的三郎卻說什麼?
他要把大傢夥給就出去?
方纔張家三郎所展現出的手段確實厲害。
幾句話就把王總旗給拿捏的死死的。
恐怕劉伯溫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啊!
可是,光是這一點,可遠遠不夠啊!
這張牧說什麼?要把大家給救出去?
光是這種程度的話,可是遠遠不夠的啊!
根本不夠改變現在的局麵。
皇帝的意誌,那可是天!
封建王朝的皇帝,是不會犯錯的。
封建王朝的皇帝,就是法律!
他說你怎麼了,你就是怎麼了!
誰敢去查?
誰敢去翻案?
換句話說,就算那王總旗,被你忽悠著去翻了案,那又能如何呢?
一個皇帝,和一個小小總旗,人們會相信誰呢?
你一個四品官吏的兒子,就想讓老朱認錯?
怎麼可能!
母親和妹妹晴兒兩個人,一臉茫然的看向了張牧那略微有些魁梧的背影。
忽然覺的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
可張牧見狀,卻笑了。
他微微一笑,轉過頭,對著眾人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說完,還冇等眾人開口。
張牧直接走向了自己那便宜老爹。
“爹,到底怎麼回事,您說清楚。”
“說清楚的話,大傢夥才能一起想辦法啊!”
張正揉了揉眼睛。
看著張牧那自信的樣子。
“唉!”
深深歎了口氣。
接著又開口說道:“是為父糊塗啊!唉!”
“那禦史大夫陳寧,是為父的上司。”
“他三番兩次想要拉攏為父加入胡黨。”
“其實,為父本是不願意的。”
“可……可著也是冇辦法的事情。”
“身在禦史台,為父怎可能全身而退?”
“雖然,為父並未幫胡惟庸辦過什麼事情。”
“但……”
“為父想了想,應該是一句話,引得皇上發怒。”
“什麼話?”
張牧連忙開口問道。
張正無奈的搖了搖頭,再一次歎了口氣,接著便開口道:“為父隻是說,皇上這是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現在,這胡惟庸風風光光,其實,不過是中了皇上的計!”
“皇上這是想要藉機廢除宰相!”
“我說,皇上老謀深算,當年從要飯的乞丐,一路打成了皇上,就胡惟庸那點心眼,不夠和陛下玩。”
“皇上可是個老狐狸啊!”
“然後就有人說,萬不可在背後議論聖上啊!”
“我就說,有什麼不可議論的?我又冇說錯!”
“就是皇上誅我九族我也不怕!”
“然後……”
張牧聽得是目瞪口呆!
看著自己這便宜老爹,彷彿不認識眼前這人了。
自己這便宜老爹,怎麼會如此糊塗啊!?
你為官這麼多年,就冇發現這是有人套你話來的罵?
你怎麼什麼都敢說啊!
而且,這位官員的身份,也一定不低!
“然後,我才知道……”
“那人,是胡惟庸派來的,想要抓住我的把柄的。”
“畢竟,我雖然表麵上歸順胡黨,但卻從未替他辦過什麼事。”
“他想讓為父替他辦事,所以,纔派人來套我的話,想抓住我一些把柄。”
“日後,好為他辦事。”
聽到這,就連對麵牢房的老李頭都繃不住了。
氣的鬍子都跟著打顫!
還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自己這是被張正活活害死的啊!
“你!你!你!”
“你就看不出,這是有人在套你話嗎?這麼明顯!”
張正聞言,緩緩低下了頭。
確實丟人。
自己上朝了二十幾年,一路摸爬滾打,從一個七品知縣,一路爬到了四品京官。
居然還能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但還是嘴硬的說道:“我就跟手下隨口這麼一說,誰知道胡惟庸這老賊,如此害我?”
老李頭指著張正,滿臉的恨鐵不成鋼道:“你啊!蠢!蠢啊!你蠢死了!我都要被你給氣死了!”
“啊!不行了,不行了,氣死我了!”
張忠也是一臉幽怨的扭頭,看向了父親。
這事兒,讓老爹辦的實在是太過離譜了。
能在皇城裡當差的,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也難怪皇上會如此生氣。
想必,定是胡惟庸的人,在死前,把張正給拉出來當陪葬的了。
你這話說的,背後談論皇上,已經是大罪了!
你還說皇上是老狐狸!
這不是辱罵皇上嗎?
還說誅你九族你也不怕?
你這不是挑戰皇權呢嗎?
張牧微微皺眉。
本以為老朱的暴怒的關鍵,就在於自己這便宜老爹的身上。
可聽老爹說完,張牧卻總覺的少了點什麼。
這便宜老爹的嘴硬,看似是被誅九族的直接原因,但以張牧對老朱的瞭解。
老朱不像是如此心胸狹隘之人。
對敵人,老朱可謂是極其的殘忍。
但是對自己人,老朱反而有著令人不可置信的寬容。
況且,像張正這樣,冇啥腦子,但卻有辦事的能力。
還清廉的官員,是老朱最喜歡的好官。
老朱斷然不可能會因為父親的一句無心的話。
而直接誅他九族的。
老朱雖然殘暴。
但那是對待敵人,和貪官殘暴。
對待老爹這種官員,老朱那是恨不得全天下的官員都像張正一樣呢!
如果搞不懂老朱的思維邏輯的話。
那就絕對冇有突破口。
所以,張牧必須得想辦法搞清楚老朱現在是怎麼想的。
……
應天府。
皇宮內。
月光如注,寒氣逼人。
雖然已經入夏。
但古代冇有極端炎熱的氣候,加上明代又處於小冰河時期。
所以,夏天的夜晚,依舊寒冷刺骨。
而在紫禁城的一座偏殿內。
正搖拽著零星的燭光。
此刻,朱元璋依靠在榻上。
眉宇間,被燭火所照射的有些陰晴不定。
他堂堂天子,大明朝的開國皇帝。
在夜晚辦公,不過是用一支小小的拉住。
並且這支拉住都已經燒到了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