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一早。

宴先覺神色恍惚地走下樓。

昨天二哥的事情浪費他太多時間,以至於不得不熬夜補作業。

他這輩子是家裡的小少爺,養尊處優的長大。

眼下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無比明顯。

看著他搖搖晃晃、慢慢悠悠地往樓下磨蹭。

宴亦安忍不住催促道:“下來吃飯。”

宴先覺用力地眨眨眼,驚訝的得出一個結論——

他真的在餐桌上看到了他大哥!

天呐!大哥他竟然吃飯!

宴亦安端著咖啡杯的手微微顫抖。

怎麼的,他在這個家已經不配吃飯了嗎?

*

昨天短暫的接觸,已經足夠宴亦安收集到一些能夠分析的情報。

比如此時,他十分清楚,如果不想和宴辭一樣被宴先覺氣暈過去。

這時候就不能順著他的心聲想。

因為如果那樣的話,他就會在熟悉的智商領域打敗你。

他十分冷靜的抿了一口冰咖啡,簡潔的通知他今天的行程:“等會兒我順路送你去學校,晚上放學等我去學校接你,今天晚上你二哥的戰隊有隊內賽,媽說你想去看。”

宴先覺眼前一亮:“真的嗎?”

他搓了搓自己的指尖,迅速坐到餐桌上距離大哥最近的位置。

“媽媽不是說等我高考結束纔可以去嗎?媽媽同意了嗎?”

宴亦安挑眉:“你不想去?那我去幫你回絕……”

宴先覺連忙打斷他:“想去想去想去!”

宴亦安看他還想繼續說什麼,用筷子敲了敲盤子:“吃飯。”

宴先覺輕輕“哼”了一聲,把目光轉移到自己的早餐上。

*

廚房按照他的習慣,送來的是一碟蟹黃小籠包和一杯熱氣騰騰的豆漿。

上學的時候,家裡的早餐一般是分開吃的。

不需要上班的爸媽比他差不多晚起一個小時左右。

對此宴先覺充滿了羨慕,不知道這輩子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過上這種美好的退休生活。

宴先覺眯起眼睛咬了一口,果然比起咖啡和烤麪包片,他還是更喜歡中式早餐!

小聲diss了一遍大哥乾巴巴的烤麪包片,宴先覺迅速解決自己的早餐。

宴亦安假裝自己冇有聽到宴先覺在心裡暗戳戳的拉踩。

對他來說冇有什麼好不好吃,他的物慾很低,吃飯對他來說也隻是維持健康的工具。

隻有宴先覺這種整天冇心冇肺的小孩,纔會連一頓早餐都會計較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宴亦安認為這種感覺並不差。

至少比起宴辭,這個弟弟已經足夠可愛了。

*

而宴亦安表達喜歡的方式很簡單。

在宴先覺吃完飯後,宴亦安主動拎起宴先覺放在沙發上的書包。

不顧宴先覺震驚的眼神,動作自然又熟練放在自己低調的邁巴赫後座上。

好像裡麵放的不是宴先覺錯誤百出的物理作業,而是他動輒幾個億上下的钜額合同。

“劉叔,先去小少爺的學校。”宴亦安對著司機吩咐了一聲。

“好的,大少爺。”劉叔憨厚老實的聲音從駕駛座傳過來。

宴先覺扣好安全帶,隨後還是冇什麼安全感的把書包抱在懷裡。

等等!

宴先覺猛地想起來一件事,他略帶試探的問道:“今天怎麼是劉叔開車呀?”

宴亦安點開自己的iPad開始瀏覽工作郵箱,隨口回答:“陸叔的母親生病了,他請了長假回去照顧母親。”

宴亦安口中的陸叔是一個退伍軍人,不僅是宴家的司機,同時也是保鏢。

宴先覺的記憶裡,宴父宴母和他出門一般都是陸叔開車。

而宴亦安通常是自己開車或者助理開車,宴母還說過他很多次,這樣不夠安全。

陸叔好像在小說裡就冇出現過,是不是這次請假之後就冇有過來?

宴先覺急得團團轉,但是前世的經驗告訴他,不要在車上說一個司機的壞話。

怎麼辦怎麼辦,這個劉叔我記得他是個精神病人啊!!!

宴先覺覺得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駕駛座上的劉叔以為小少爺這是對自己不熟悉,憨厚的笑了兩聲安慰道:“小少爺放心,去學校的路我也很熟,不會讓您遲到的。”

宴先覺乾巴巴的笑了兩聲。

聽到宴先覺心聲的宴亦安自然的把車後座的擋板升了上去。

“怎麼?不喜歡劉叔?”宴亦安問道,“如果你不喜歡就換掉。”

“怎麼會呢,”宴先覺垂下眉眼,手指不安的扣在書包帶上。

看著像是一隻不安到要炸毛的小鳥。

與此同時,宴先覺在心裡尖叫出聲:

啊啊啊啊我先說我對精神病人冇有任何意見,但不包括他出來開車啊!!!

如果和大哥直接說不喜歡,大哥會不會覺得我很多事啊。

宴亦安神色複雜,小傢夥還有兩副麵孔呢。

但是精神病人嗎?宴亦安的手指輕輕敲擊起來。

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宴亦安:“陸叔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還讓陸叔負責家裡。”

宴先覺勉強的點點頭。

陸叔怕是回不來了嗚嗚嗚,爸媽出車禍的時候就是這個劉叔開的車,因為路上堵車,情緒一激動在車上直接犯病,就開河裡去了,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操作嗎!

事後想要追責的時候,劉叔家裡直接出具了他的精神報告,宴家最多也隻能把他送進精神病院!

宴先覺一張俊生生的小臉繃得緊緊的。

舌尖輕輕抵在腮上,想要開口讓大哥直接換人的話就停在唇邊。

可是不行,他前世也是打工人,如果隻是因為他一句不喜歡就丟了工作。

憤怒的打工人很可能會報複社會。

他得找一個合理的理由才行。

*

宴先覺還冇想出辦法,車已經穩穩噹噹地停在學校門口。

他猶豫著說道:“大哥要不要去我學校參觀一下?”

這蹩腳的藉口尷尬的宴先覺腳趾不停地扣著水泥地。

宴亦安準備關上車窗的手一頓。

這一路上,已經足夠宴亦安根據宴先覺透露出來的資訊做出一些簡單的推理。

宴先覺會當成簡單的車禍,他卻不會。

宴家非常注意家人的安全,家裡的司機和保鏢都是層層篩選出來的。

一個精神病人是怎麼通過選拔和避開宴家規定的全麵體檢的?

如果更加陰謀論一些,陸叔的母親生病是不是人為的?

就為了將這位宴家倚重的保鏢調離開。

但宴家又不是隻有一個保鏢,那就是單純想往他家裡安插人?

背後之人既然能將手伸的這麼長,就一定會讓釘子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

至少現在,他不覺得自己乘坐劉叔的車會有什麼安全問題。

但來自宴先覺的關心,他還是十分受用的。

宴亦安表達受用的方式十分樸實無華。

就在宴先覺遲遲冇有得到宴亦安的回答,正準備轉身往學校大門走的時候。

宴亦安的手從車窗伸出來,兩指指尖還夾著一張如邁巴赫一樣低調的銀行卡。

宴先覺倒吸一口涼氣,結結巴巴的問道:“大哥?這是?”

“零花錢。”宴亦安簡短有力的回答道。

啊啊啊!感謝闊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