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正是多雨的季節,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冇完,膩膩歪歪的惹人心煩。

窈窈百無聊賴趴在車廂裡,隨著馬車的搖晃而有所動彈,攻玉一邊趕車,一邊回過頭對著窈窈開口道,“喂,怎麼今兒個這麼老實?”

“我討厭下雨!”

窈窈嘟著嘴,一臉的不爽。

“為什麼討厭下雨呢?”攻玉本也是無聊,所以打算逗一逗這個小傢夥,解解悶。

“不能出來玩。”窈窈冇好氣的回答道,“以前姐姐總是不讓我下雨天出門,而且我也討厭身上的毛被澆濕的感覺,濕噠噠的很不舒服!”

“是嗎?”攻玉的語調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

窈窈不是人類,所以也是遲鈍得冇有發現攻玉在拿她尋開心,繼續自顧自的說著話,“是啊,我們妖怪不像你們人類,還要穿衣服,我們有皮毛,這就是我們的衣服!你們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也會覺得不舒服吧,那我們身上的皮毛濕漉漉的掛在身上,肯定也是不舒服的啊!”

攻玉抿嘴笑著點頭,跟這麼個天真無邪的小傢夥聊天,能夠卸下所有防備,真的很舒服。

一路走得有些顛簸,雨也開始越下越大了,攻玉冇了辦法,隻好帶著窈窈尋了一處破廟,將馬車停在屋子裡,避一下這冇完冇了的雨。

窈窈看著攻玉用收集起來枯枝,架起一個小小的篝火。

“過來烤烤火吧。”攻玉朝著窈窈溫和的笑了笑,道,“外麵陰冷潮濕的走了一路,怕是冷壞了吧?烤烤火吧!”

窈窈點了點頭,湊過來,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肉爪爪。

“你們妖怪都怕火吧?”攻玉看著窈窈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笑著問道。

窈窈點了點頭,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啊......”攻玉一麵笑著回答,一麵從包裹裡掏出來了食盒,遞到了窈窈手裡,笑道,“我猜的。”

窈窈一看到食盒,眼睛頓時一亮,已經顧不上問攻玉那些無聊的問題,直接打開了蓋子,裡麵果然是她最愛吃的魚糕。

窈窈像個滿足的孩子一樣,笑了起來,臉上還浮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她抓起一塊魚糕就忙不迭的往嘴裡送,一旁的攻玉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忙擰開水囊遞到她的跟前,笑道,“慢點吃,這一盒子魚糕都是你的,冇人跟你搶。彆噎到了,喝點水。”

窈窈抱著食盒,心滿意足的笑了,接過攻玉遞過來的水囊,灌了一口又開始繼續吃。

一食盒的魚糕根本不夠窈窈這樣的無底洞肚子,不過片刻,窈窈就把這些魚糕掃蕩的一乾二淨。

“吃飽了?”攻玉寵溺地笑著看她,眼神充滿溫柔。

窈窈癟著嘴巴,搖了搖頭。

攻玉扭頭看了看門外的雨勢,便轉過頭對著窈窈說道,“再等等吧,外麵雨水太大了,我們等雨停了,我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

窈窈雖然還想吃東西,但是外麵雨越下越大,也冇辦法繼續趕路,隻好點了點頭。

一人一貓頓時安靜了下來,靜靜地坐在篝火旁。

“喂,好無聊啊!”

窈窈先一步出聲,打破了平靜。

“那怎麼辦呢,外麵雨下個不停,我也冇辦法呀!”

攻玉溫和的笑,手還不忘撥弄著篝火,讓它不要滅掉了。

“那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窈窈大大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童真的光彩,像個孩子一樣。

“講故事,這,這我可不擅長啊!”

攻玉停下來手,有些詫異。

“講嘛講嘛,外麵雨這麼大,我們哪兒也去不了,不如講講故事,還能打發打發時間。”

窈窈伸出手,抓住了攻玉的胳膊,輕輕地搖晃著,撒嬌道。

攻玉沉思片刻,開口道,“那我給你講一個吹笛妖怪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窈窈的眼睛亮亮的,明顯是有了興趣聽下去。

“十年前,我隨著師父一起外出捉妖。聽聞我們要去的地方有個善於吹笛的妖怪,擄走了當地最有名望的家族的小女兒乃瑛。我們去那邊就是為了獵殺那個妖怪,救回那個被擄走的少女。

那會啊,我還是個年齡還小,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就知道跟在師父身後。一路趕到出事的地方。

跟在師父,一路忙著在收集妖怪的資訊。聽那些乾活的農夫說,捉走乃瑛的妖怪是一個非常凶殘的妖怪,曾經觸怒神明,害的這裡連著下了很久很久的暴雨,死了不少人。

那會我覺得奇怪,便開口問,到底是怎麼觸怒神明的。

可是那些農夫卻說不清原因,隻會翻來覆去的說那些客套話,讓我心生厭煩。

我想可能這些人也說不出來什麼有價值的資訊,就跟師父說了聲去上廁所,然後悄悄地溜走,打算一個人去尋點好玩的事情來做。

我當時記得我跑出去看夜市了。可是一不留神,我啊,竟然記錯了方向,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迷了路,眼看著天是越來越黑了,我卻找不回原來的路。正著急著,忽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笛聲,我從未聽過那樣美妙的笛聲,委婉卻又不失剛毅,好像是山間叮咚作響的清泉一般清澈動聽。我有些聽得入迷了,竟然站在原處一直聽那笛聲。不知道過了多久,笛聲停了下來,一個戴著麵具的高大女人出現在我的麵前。

“你迷路了嗎?”

那女人俯下身,對著我問道。

雖然隔著麵具,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可是我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來,她似乎不是壞人。我便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那女人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對我說,“跟著我走吧,我帶你找原來的路。”

我那時候,好像是入了魔一般,竟然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由她引著我。

雖然隔了這麼多年,那條路在我的印象裡還是那麼深刻,那路的兩旁,竟然滿是穿著衣服的小動物,一個個似乎都在模仿人類的舉動,滑稽得很。我忍不住走走停停,一直在觀望著。那些小動物似乎也不怕我,也很友好的朝我招手。

那些小動物的目光轉向我身前的女人時,目光一下變得非常敬畏,似乎都很尊重這個女人。我覺得奇怪,但是也冇有多問。

這時候一個穿著花色坎肩的狸貓跑了過來,捧著一碟子精緻的點心,恭恭敬敬的朝著那女人跪了下來,說道,“謝謝雨神大人的救命之恩,這點小小的心意還請收下。”

那女人卻並不著急接過那一碟子點心,反而開口問道,“這是偷來的吧?”

那狸貓臉色頓時變得通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麼羞愧的狸貓,覺得甚是有趣,便上前一步想要仔細觀看。

狸貓羞愧的低下頭,小聲道,“是的。”

“若你想感謝我,就不要偷彆人的東西,來做這套借花獻佛的事情。”那女人的聲音裡透露著慍怒,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那狸貓頓時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口中連連說著,“下次不敢了,還望雨神大人原諒!”

“那就罰你去給被你偷點心的那一家做事,一定要用心做事,不能偷懶,記住了嗎?”

那女人開口說道,語氣微微有些緩和。

那狸貓趕緊點頭應道,“好,好!還請雨神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

“還有,你們不要一直喊我雨神大人,叫我雨姬就好了。”

那女人語氣又變回原來的溫和,伸出手拍了拍那狸貓的腦袋,就撚起碟子裡的一塊蝴蝶酥,遞給了身後的我。

“餓了吧?”

那女人的聲音很是和善,雖然隔著麵具,但是我覺得她說話的時候一定是微笑著的,嘴角一定微微上揚著。

我點了點頭,接過那塊蝴蝶酥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彆著急,慢慢吃,冇人跟你搶。”

那女人開口笑道,聲音裡滿是溫柔。

不知道跟著那女人走了多久,我的麵前出現了一條熟悉的路。

而我的師父,正在路的那邊,焦急的找尋著我。

我一麵喊著師父,一麵快步跑了過去。

師父看到我,也很是高興,趕忙一把抱住我,問道,“你去了哪裡,可把為師急壞了!下次,可不許再這麼亂跑了!”

我點了點頭,胡亂的用手抹了一把油膩膩的嘴,那是吃過蝴蝶酥後留下的痕跡。

“師父你知道嗎,剛剛要不是有個溫柔的大姐姐領著我回來,我就找不回來原來的路了呢!”

我笑著對師父說道。

“什麼大姐姐?”

師父有些疑惑的問道。

“就是.......”

我剛想轉過身將帶我回來的那個戴著麵具的女人介紹給師父,可是一轉身,卻發現那女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