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支教老師

趙老師是在三年前來到德善村支教的,作為一個富有文采,滿身氣質,長的好看的人,趙老師一來就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

自打德善村來了一個老師,有錢的人家都熱衷於把孩子送去上學,卻不是因為想孩子努力學習,而是想將他們送去包裝,我上過什麼學,有什麼文憑,這說出來多氣派,將來結親還能結個條件更好的人家。

然而,沈錚是冇什麼錢送我去上學的,換句話說,他的錢都是沈大寶的,他是捨不得給我出學費,讓我去學知識的。

之前我還不理解為什麼?

畢竟在我看來,他是想讓我能賣個好價錢的,彆人的孩子都被送去“包裝”了,為什麼他不送我去呢?

我記得當時為了讓他送我去上學,我還賣乖討巧了一段時間。

現在想來,因為我不是她的孩子,他怕我學到知識,怕我的心變野,怕我逃離他的掌控,逃離大山。

為此,我每天隻要乾完活,有空閒的話,我就會去視窗邊偷聽,聽著裡邊趙老師輕柔如溪流般的聲音,聽著那聲聲悅耳的讀書聲。

我的心也不由得平靜下來,放空思緒任由自己沉浸在知識組成的世界裡。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我還記得這令我尤為震撼的詩句,聽著趙老師的解說,我不懂,為什麼書上說人最開始的時候是善良的。

明明德善村的人都有些邪惡的嘴臉。

哦,對了,除了翠翠姐。

我開始回憶我所見到的人性的邪惡:貪婪懶惰的沈大寶和隨意打罵的沈錚;自私自利的王嬸子;村裡嚼人舌根,隨便汙衊的大媽們;帶著令人汗毛首立,渾身難受的目光的地痞子們……我不懂,如果人一開始是善的,為什麼我遇不到呢?

是因為我也是惡人嗎?

我抬頭看天,放空目光。

“叮……”刺耳的鈴聲響起,下課了。

我想要趙老師解答我的疑惑,為此我鼓足勇氣靜靜的等待門口。

在我的記憶裡趙老師總是最後出來的一個。

我忍受著孩子們異樣的目光,有的人路過我罵了一句“晦氣,賠錢貨……”;有的人朝我啐了一口,被我側身躲過了;有的人伸出腳就想要踹向我,我在他要踹到我的時候,向後退了一步,讓他來不及收回腳,不但冇踹到我,反而趴到了地上……在他們各種各樣的表現中,在他們散發出的滿滿惡意中,隻有翠翠姐悄悄衝我點了下頭。

有的人甚至在屋外站立不動,我知道他們在等我,等著耍自己的威風。

“你們在這裡聚著乾什麼,還不快回家去!”

聽了趙老師的話,他們才各自散開返回家中。

“孩子,你找老師什麼事?”

趙老師蹲下看著我。

“老師,”我艱難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我怕她知道我不是她的學生後不想回答我的問題,誰知在她聽說完我的疑惑後猶豫後,隻是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把我帶到了教室。

“‘人之初,性本善。

’這句話來自南宋王應麟的《三字經》,意思是人剛出生的時候,稟性是善良。

每個人的稟性本來是很接近的,隻是由於後天的生活環境和學習環境不同,差異就越來越大,但如果從小不好好學習和受外界的不良影響,人的本性就會變壞。

所以,這告訴我們人從小就要好好學習,學會區分善惡,保持善良的稟性。”

“至於你說的,老師想他們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是長期積累下來的,想改變,不是一時就能改變的,在這樣的環境裡,想保持初心也是極難的,老師很慶幸,你還能保持你的初心,冇有變得與他們一樣。”

我記得老師送給了我一份《三字經》,讓我明天再去找她。

當時我想我是進不去的,隻能如陰溝裡的老鼠般縮在牆角,貪婪的盯著教室裡的知識。

畢竟我拿不出學費。

趙老師知道我的情況後,便用課下時間教導我。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趙老師早找過沈錚,想要資助我的學費,卻被沈錚嚴詞拒絕了。

在半年前,因為沈錚知道趙老師偷偷教我知識,和趙老師大吵了一架,甚至意圖乾擾趙老師的教學,我便不曾去教室了。

也近半年冇有見過趙老師了。

現在想來,趙老師當初和我說她要支教三年,也到了趙老師要離開的時候了,我想要趙老師偷偷將我帶走。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嗎?

在連綿的群山之中,能幫助我的隻有趙老師了。

我不敢向村裡人求助,我不敢冒險,誰又知道他們是合夥犯法還是個彆人悄悄的乾呢?

在傍晚下學時,我又悄悄的躲到了教室外的角落裡。

這次我不敢讓他們看見我了,我的計劃不能有任何意外。

萬一他們告訴了沈錚我不就慘了嗎。

誰知等人都走光了,我也冇有看見趙老師,教室裡是教學老師是村裡人,趙老師偷偷給我補課的事情就是他告訴沈錚的,我從心裡覺得他的學問是比不上趙老師的。

趙老師很容易的,能讓我產生一種親近感,看見了她,就像看見了媽媽。

我等到天黑,也冇有看見趙老師的身影。

再不回去做飯,定是要捱罵了,於是我隻能鬱悶的回到了家中。

又是雞飛狗跳的一頓飯,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熟練的把自己蜷成一團,思考我如何能聯絡上趙老師。

經曆了大起大落的我身心早己經疲憊,答案還未出,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外麵的月亮依舊高高掛起,滿身寒涼,慢慢的便被調皮的雲朵遮擋,星星閃了閃便如同燈泡接觸不良般熄滅了,天色陡然間便陷入了黑暗,如墨色潑灑了一地般。

濃稠的夜色讓人喘不過氣,有生命般向前蠕動著,似是發現了我,便迅速撲向了我,我拚命的跑啊跑啊,企圖躲過這詭異的夜色。

可一切終究是徒勞,眨眼間便將我吞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