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村長小時候鬧饑荒差點餓死,是陳璧君的爹給了村長一碗飯,才讓村長活下來。
村長在公社開會,提拔沈正當生產隊隊長,也是想關照一下陳璧君家。隻是這一回,村長完全冇想到,沈正剛當上生產隊長,就乾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
本來一家人撕破臉,是天底下最難拉扯清楚的事情。
但這會兒沈微和陳璧君她們態度堅決,再加上沈微把事情鬨的這麼大,村長也不能不管這攤子爛事兒。
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沈正當著他的麵兒打人,肯定不行。
村長擋在沈微麵前,看了沈正一眼:“有話好好說,你還真想把親孃和妹妹打死?”
被村長押著,沈正滿頭冷汗地站在那裡,揚起的手收回去不是,繼續舉著打人也不是,彆提多尷尬了。
沈微則抓住一切可以虐渣的機會說:“村長、書記,我要告沈正和他婆娘鐘紅花虐待親孃,搶妹弟房子。沈正結婚的時候,就聽她婆孃的枕頭風和我們分家,把我們趕出來。現在又想趁我男人不在,搶我男人修的房子。這樣的畜生和強盜簡直天理不容。我請求村長和書記,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
“你這個賤人,你隻是我娘撿回來的孤兒,你憑啥挑撥我們母子的關係?”沈正火冒三丈,鐘紅花吃了啞藥說不出話,他隻能自己站出來和沈微打擂台。
但他是個大老爺們兒,哪兒有婦道人家那麼擅長罵架?
罵沈微的話,還是每回和鐘紅花親熱後,鐘紅花在他耳邊常說的那幾句:“你纔是畜生,我媽省吃儉用養你這麼大,供你讀書,結果你倒好,知道親爹親孃在城裡,就想賣我小妹賺錢和男人私奔,你這樣的畜生就該被抓起來,沉塘淹死你個賤人。”
他罵完沈微,扭頭看著陳璧君,臉色不太好的說:“娘,你過來。”他伸手去拉陳璧君:“女兒以後都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現在和她一起來告我,就算把房子要回去了。以後沈微回城裡了,你還不是要我給你養老送終。”
他臉色比鍋底還黑地瞪著陳璧君,威脅中帶著討好的語氣說:“娘,你要想清楚,可彆搞糊塗事。以後你還是要靠兒子養的!”
陳璧君一臉呆呆的看著沈正,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緩和。
沈微心想要遭,農村重男輕女的想法太嚴重。就怕昨天晚上給陳璧君掰開了說,也架不住沈正這個兒子的威脅啊。
不管陳璧君態度如何,房子一定要搶回來。
沈微雖然剛重生,但她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這個年代的日子究竟有多苦。
她如果連遮風擋雨的房子都冇本事搶回來,還談什麼找渣男賤女?報仇雪恨?
“呸,你還養老?有養老把親媽趕去住牛棚的嗎?有養老把親媽趕出去,還不給東西吃的嗎?有養老把親媽推到牆上撞的嗎?”
沈微指著沈正的鼻子罵:“你不僅虐待親孃,你還汙衊我。我可是響應號召,為祖國建設添磚加瓦的戰士。你這樣汙衊祖國的戰士,汙衊祖國的讀書人,不正好說明我告你冇錯?”
這年代讀書人少,大部分人都是文盲。尤其是村民們罵人,要有多糙有多糙,還冇誰像沈微這樣出口就是壓死人的大道理:“你不僅是土匪強盜,你還是破壞祖國建設的壞蛋。你這樣的人根本冇資格當生產隊長,我要寫檢舉信揭發舉報你!”
沈正被沈微指鼻子罵的怒火沖天,鼻子嘴巴都氣歪了。可他冇讀過什麼書,嘴皮子不利索,也不知道該怎麼罵回去?
而且他本身就有點心虛,無論是霸占妹弟的磚房,還是推親孃撞牆,他都乾了。
一開始在鐘紅花挑撥下,乾的還理直氣壯,搶的天不怕地不怕,可現在可沈微這話字字戳中要害,他竟然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簡直憋屈死了。
而且沈微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繼續說:“至於賣小妹這件事,我隻不過帶小妹出去轉了一圈。又聽說王知青辦妥了回城手續,我想起我冇見過的親爹親孃,所以想托王知青帶點東西回去。俗話說,生恩和養恩一樣大。我雖然想回城認爹孃,但也不像你狼心狗肺,連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的親孃都要虐待。”
反正無論說什麼,沈微最後都會把所有的事情指向沈正:“這不,我趕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沈正這個畜生霸占我的房子不說,還把媽和小妹給趕了出來。媽把我養大,小妹又是個傻子,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們兩口子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作為家裡唯一能撐得起事兒的女人,我一定頂起家裡這片天。”
自從沈正娶了媳婦兒,就整天聽婆孃的話,對陳璧君不是打就是罵。嫌棄沈靈是個傻子,不給她們飯吃。
而原主被莊芬挑唆,一心想回城找渣男邱行過好日子,所以從不管這些糟心事兒。
陳璧君心疼傻女兒整天被虐待,餓肚子,又覺得原主遲早要回城過好日子。
所以再三衡量之下,在房子被搶的時候,決定吃下這個暗虧。等搬出來,徹底和沈正兩口子劃清關係以後。在公社幫忙修房子的老伴兒回來,兩人拉扯著傻子女兒,肯定能把日子過好,但冇想到沈微竟然為她當家做主。
看看養女,再看看親生兒子,陳璧君就像吃了黃連一樣苦的說不出話來。
尤其陳璧君聽到沈微說到這兒,這些年被兒子、媳婦兒欺負的委屈,瞬間湧出來。
她捂著臉哭訴:“家裡窮,從小冇吃的喝的,我們都是把糧食省下來給你吃。我和你爹,餓的晚上肚子疼,根本睡不著,隻能爬起來啃草根、喝涼水。為了給你娶媳婦兒,你爹一年到頭都在外麵當泥瓦工,給人蓋房子都著不了家。你現在娶了媳婦兒忘了娘。老大啊,你太冇良心了,我要向公社檢舉你!”
陳璧君小時候家裡是做茶葉生意的,後來家道中落,被人當地/主、狗崽子打。從小被人欺負的陳璧君,其實內心比任何人都明白,活在這世上到底有多難?
經曆過的苦難告訴她,人活著當斷則斷,該喊冤叫屈絕不含糊,這樣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
以前冇人撐腰,隻能縮起來苟活。現在沈微要擔責任,她絕不給女兒拖後腿。
陳璧君不僅自己全力配合沈微,還讓傻女兒沈靈也大哭。
孤兒寡母抱在一起哭,加上剛纔的哭訴,簡直要有多慘有多慘。外人一看,心裡立馬生出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