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遭的書生們和杜衡一般年紀,此時都麵露驚詫。
他們能感知到杜衡隻是二重境界蘊氣境界的大圓滿。
修行的每一境界都分初階,中階,圓滿,以及大圓滿。
他們這般年紀的,按平均資質來說,不論修行的是道法還是儒術等體係,一般十歲開始修煉,二十歲能達到三重通明便是及格,至於是哪一階段,就各憑本事了。
那些能跨級到四重不惑境界,甚至是五重坐照境界的,那都是萬中無一的不世奇才了。
杜衡不僅是鎮遠侯嫡子,又是若仙閣大師兄,旁人肯定認為他修行資源不會短缺,修為這般低末,要麼是不思進取,要麼是資質平平。
所以杜衡的蘊氣修為堪稱不及格,纔會讓人這般不入眼。
可是今日杜衡那道劍意讓在場的人險些都尿了褲子。
雖然他們應天府書院是儒修,很少人修劍,但是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杜衡的劍道已經登峰造極了。
杜衡剛纔並未拔劍,身上更是未曾攜帶佩劍,也冇有動用靈力,隻是單純的劍意就把那灰袍書生的衣袍給切開了,且力道和角度把控的無可挑剔,多一分就會切到血肉,少一分切不開衣袍。
場中有人呆滯的呢喃道,
“這杜小侯爺,真的是他們說的廢物嗎..?”
————
杜衡埋頭跟在小童後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是氣那人在他麵前提了雲疏妤。
還是..生氣那人在自己麵前說雲疏妤瞎了眼纔會喜歡他?
好些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真的有些生氣。
杜衡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不去細究其中的原因。
這種模糊難抓的思緒最難理清了,想多就會傷神,不如放著不管。
至於和人動手暴露了他的真實實力。
不管答不答應雲疏妤輔佐她五年,自從得知兩位師門長輩知曉他隱瞞修為的事,他就冇有什麼心思再特意藏下去了。
再說反正不在師門,除了長公主雲疏妤會逼他以外,他想做事就做事,想擺就擺,也不用拿修為當藉口了。
杜衡本就冇有什麼特地示敵以弱的打算。
如今不外露真正修為,一是習慣了內斂境界,二是習慣性按照擺爛信條行事:若暴露了修為,少不得有貓貓狗狗上來湊近乎。加上他剛回大洛,局勢不明,要先觀望些時日。
隻是杜衡也不是拿泥巴捏的冇有脾氣。
開擺是一回事,不代表他是不會動怒的死人,那一道劍意便是賞他們的。
那小童回頭憋紅了臉小聲和杜衡他們解釋道。
“其實方纔前院的那些公子裡頭很多不是我們書院的人。”
“所以纔會對公子出言不遜..”
小童怕杜衡二人誤會,他前腳和他們說書院的規矩,後腳就有人不遵守。
杜衡笑了笑,不甚在意,不知道從哪裡又遞給小童一塊吃食。
小童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
杜衡又問道。
“那他們是哪裡的人?”
“他們都是來求學的,求學的也要在廣場的立心碑上麵刻字。”
“也是要蘇爺爺滿意了才能入學。”
杜衡明白了,這書院的前院是誰都可以進的,但是想進內院的書樓求學,或是想見那蘇爺爺,就都要在那碑文上麵刻字。
隻是那蘇爺爺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大洛儒修聖人之一的蘇聖人?
杜衡原本的打算是來此尋一位史官,禦史台趙功年。
不過人家既然不在,為了不白跑一趟,那索性就找一下應天府書院裡資曆最老的前輩,他要問的事情以對方的地位應該是一清二楚吧?
“公子,到了,這就是我們書院的立心碑。”
一塊巨大的長條形碑文立在寬闊的廣場中央,其上刻滿了稀稀疏疏的文字。
這碑文很是奇怪,高度都快破天了,但在外頭卻看不見它。
碑文旁邊有一位坐在書桌旁的老者,見小童帶著杜衡和明竹過來,不太情願的掀起眼簾看了一眼他們,又埋頭看起了書卷。
“想刻字,自己上前便可,生死無論。”
杜衡聞言麵露古怪,刻個字還會死人不成?
那小童見杜衡二人麵露不解,文縐縐解釋道,
“立心碑文,實則是問心,以己誌向、抱負、亦或是信條,在此碑上立字。”
“此碑文傳言是亙古時期留存至今,可溝通天道,若是心思不純不正,或是有欺瞞之意,便會遭天地法則反噬。”
杜衡點了點頭,起了好奇心,這麼大一段話,他說的如此流利,想來是耳濡目染,會不會是蘇聖人的弟子呢?
“多謝解答,小弟弟懂得真多。”
“在下杜衡,他是明竹。”
“小弟弟是你蘇爺爺的學生嗎?”
那小童被誇了不太好意思撓了撓頭回答道,“我叫趙明,爺爺嫌我小,還不收我呢。”
明竹心直口快,“看起來也有六七歲了,都這年紀了,也該開始修行了。”
杜衡敲了一下他的頭,“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啊,師兄我不也是十歲纔開始修行。”
明竹打小跟著葉鳴山,小灶是冇少開的。
小童趙明被投餵了幾次,對杜衡很有好感。
“杜公子還是再考慮考慮,雖然一般來求學的公子很少鬨出人命,但也有些人寫的碑文引得天道降下責罰,人當場就冇了。”
杜衡微笑了一下,“無妨,拿紙筆來吧。”
小童趙明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隻好去拿紙筆了。
“師兄,你當真不怕嗎?那可是天道誒。”
“不怕,按此說法,隻要問心無愧,坐得端,行得正。”
“何懼天道呢?”
明竹想起葉鳴山的話。
有幾分相信杜衡,又有幾分懷疑。
不過果然師兄是深藏不露,剛纔那道劍意是他再修十載都難以企及的吧?
這個時候杜衡二人身後已經聚集了很多看熱鬨的求學子弟,其中還有不少剛纔對杜衡出言不遜的人。
不過他們都冇有人敢再開口,都不想莫名其妙被剃光頭,還要被劈了衣服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但此時他們聽到杜衡和明竹的對話,一部人心中還是頗為不屑。
你一個聲名狼藉,意圖不善,對長公主有不軌之心的紈絝子弟。
要如何行的端坐得正?
另一部分人則對杜衡已經改變了看法,那道劍意就已經讓許多人刮目相看。
此番話更是讓他們覺得杜衡保不準是被陷害的。
畢竟若是杜衡真的是那種人,那當時又怎麼能不被長公主的護衛當場擒下呢?
還有些人則是一開始就對流言保持觀望態度的清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