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靖安侯府。

外頭已是深夜,月色散發的銀輝散落在花梨木做成的窗沿上。

居安閣房內僅留著一道燭火。

光線影影綽綽。

顏慈從床榻醒來,望著這熟悉的床幔,她緩緩坐起身。

這是……原主的閨房

門口忽然傳來異響,她掀開紗簾,探出腦袋,眼前忽然晃過一個黑影,下一秒便被人掐住下顎。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又是周瀾!

她拚命掙紮,脖頸瞬間起了紅印。

周瀾的眼神漸漸浮上一股殺意。

她手心滲出汗滴,窒息的感覺撲麵而來。

視線逐漸模糊,就在她快要斷氣的霎那壓在她脖子的力量忽而一鬆。

她如獲新生般大口的呼氣。

“想活命的話最好聽我的,我要你發誓,若你再做出傷害雪兒的事情,這輩子都將不得善終!”

神經病,她暗暗罵了一句。

大半夜跑來侯府就是為了讓她發毒誓?

嗬,果真是腦子不正常。

以她的能力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奈何敵強我弱,她不得不妥協道:“我顏慈對天發誓,若今後做出任何傷害三姐姐的事情,那我一輩子都將不得善終。”

聽到這句話周瀾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翌日一早,傾雲院那來話說有急事召見。傾雲院是溫冬韻跟顏雪的居所。溫冬韻就是收養她的大伯母。

除了溫冬韻跟顏雪外,這侯府裡的侯爺也就是她的二堂哥,叫做顏齊,是個寵妹狂魔。

隻不過寵的不是她,而是人見人愛的顏雪。

顏齊對她這個堂妹隻有嫌棄的份,從來不拿正眼看她。

顏齊的父親去世得早,小小年紀便繼承爵位,當了侯爺,平日裡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但是他會廣羅珍寶,隻為博取顏雪一笑。

正廳內僅有顏齊一人正襟危坐,麵容嚴肅。

顏齊收到皇宮傳來的訊息。

昨日太陽剛落山,便在宮廷城門附近的長廊處發現兩具屍體,死狀慘烈。

而這個地方正是顏慈出宮時走過的路。

死者剛好是護送顏慈出宮之人,顏慈很有可能見過那個凶手。

顏齊是今日早朝時收到這一訊息的。

他下了朝後便立即趕回府中。

若顏慈真的隱瞞了什麼,這對整個侯府而言都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四妹妹,昨日你出宮後到底見到了什麼人?”

顏慈本人也是很納悶,她真的記不清楚,就像被人拿走了記憶一樣。

“二哥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出了城門後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再次醒來就是在居安閣了。”

顏齊沉思片刻,他倒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蠱術,能使中蠱者意識受損,就像失憶一樣,更有甚者,能通過操控他人的意識去做殺人勾當。

隻是這種蠱術知者甚少,他都隻是遊曆求學時道聽途說。

根本無從求證。

見顏齊滿目凝重,她不由得問道:“昨日傍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顏齊冇打算隱瞞:“宮裡死了兩個太監。仵作檢驗屍體,心臟震裂而死,一招致命,殺他之人並非南詔國人,很有可能是他國而來。”

原著開頭提到過,這是一個三國鼎立的時代。

南詔,東靈,蓮國。

她所在的南詔國曆史悠久,國力最為強盛,但皇帝昏聵,民不聊生。

後來逐漸被新崛起的蓮國所取代。

但是在那之前,東靈國滅亡得更加迅速。

也就是說,隻要東靈國潰敗,南詔國的民眾也難逃滅國之災。

她緩緩道:“是蓮國嗎?”

“冇錯,它曾經是一個附屬國。後來通過掠奪西北那片廣袤的土地,逐漸發展成軍事儲備強大的國家,再後來便成為南詔的死對頭。”

十二年前,蓮國舉兵來犯,懦弱膽小的哀帝害怕戰爭,主動求和。

不僅送去不勝其數的黃金白銀,還遵照蓮朝的命令,讓南詔太子去往敵國作人質。

太子鳳西灼一呆就是十年,三年前群臣叩首拜跪這才讓太子迴歸故土。

這麼多年過去,不少官員暗地裡為謀私利也會和蓮朝人做生意,這在元京城已不是什麼罕見事。

可不同的是,這次蓮朝人居然殺了南詔人,不管出於怎樣的緣由,都不得不引起朝廷的重視。

畢竟他們都十分擔憂曆史再次重演。

這時,府裡的孫媽媽笑著走來:“老爺,太夫人命令奴婢做些糕點,有桂花糕、桃花酥,還有一些冬日裡祛寒的暖茶。”

孫媽媽將糕點一一擺放齊整。

顏慈隻是隨意瞥了一眼,提不起胃口來。

“二哥哥,你公事繁忙,難得在白日裡見你一回。”

門外響起一個清澈纖細的聲音,若黃鸝般動聽。

顏雪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的貓咪走來。

這可是稀罕物,異瞳雪貓,通身渾白似雪,蓮國高俜山脈一帶私運而來,萬裡迢迢,千金難求,不止得有錢還得有權。

顏慈自然不知其寶貴之處,隻是看了一眼。

心裡覺得,好貴,挺費錢的。

顏齊聽了妹妹的調侃,有些慚愧的笑笑,他岔開話題,從顏雪手裡抱過小貓。

捏了捏它軟乎乎的鼻子,打趣道:“這貓咪都被你養胖了。”

顏雪嘟著嘴,嘟囔道:“這可是二哥哥送給我的寶貝,我當然要好生照顧著,可不能虧待了它。”

說罷,顏雪見桌上擺著茶點,便挑了一壺茶香四溢的暖茶,餵給絨絨。

可是不知怎的,喝下茶的絨絨冇過多久開始口吐白沫了。

“二哥哥你看!”顏雪驚呼一聲,桃花般紅潤的臉上浮現淚光。

顏慈投去探究的目光。

隻見顏雪拉著哥哥的手,淚眼朦朧道:“二哥哥,你快找大夫救救絨絨啊。”

顏齊趕忙吩咐下人去請大夫,隨後皺著眉略帶怒氣道:“誰乾的?”

一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說話。

院子裡的氣氛一下變得壓抑起來。

院子裡緘默片刻,便聽有人竊竊私語道。

“會不會是四小姐做的?她可冇少在背後給咱們三小姐使絆子。”

“你還彆說,昨日就在宮裡呢,她還敢攜帶葬花散進宮,想要毒害三小姐。幸虧三小姐有佛祖庇佑,福澤無量。”

“你們不要胡言亂語!”

一個怒氣滿滿的聲音響起。

此人是顏慈身邊的貼身丫鬟洛香。

“我家小姐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卻要被你們這幫婆子亂嚼舌根!我還替她感到委屈呢!”

顏齊往顏慈身上看了一眼,目光裡分明滿是防備和猜疑,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麼殺人犯法的事情一樣。

大夫來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眾人麵前,從顏雪手裡接過無辜的貓咪,帶去診治了。

不一會大夫說,絨絨中毒了,是一種常見的毒藥。

顏齊一聽怒了,他狠狠的瞪了顏慈一眼。

為了給妹妹一個交代,他下令翻遍整個顏府,勢必要找出下毒之人。

而顏雪那邊還在哭,整個就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

顏齊哪受得了妹妹哭得如此傷心?

於是他滿含責備的語氣道“顏慈,難道你就冇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顏齊生氣的時候一般就是這樣叫她全名。

對付顏齊這種強勢大男子主義的人,她不能硬碰硬,她眨了眨眼睛,語氣委屈道。

“二哥,洛香都願意相信我是無辜的,你作為我的哥哥,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呢?”

顏齊一聽,這四妹妹…怎麼換了性子?

顏雪聽到這話後也不哭了,忙出麵維護道:“四妹妹你不要怪二哥,都怪我自己,我不該給絨絨喝那暖茶的,不然的話絨絨也不會出事了。”

這話倒襯得她不懂事了,顏雪說話是有些水平的。

果然此話一出,顏齊已經壓下去的怒火又有些沸騰了。

他正欲問責顏慈時,就聽下人來稟報道:“侯爺!在孫媽媽房裡找到了大夫說的毒物。”

人群裡的孫媽媽一看大事不妙,忙跪在地上磕頭認錯道:“侯爺饒命!這東西是四小姐吩咐奴婢買的!”

聽到此話,顏慈的眼皮跳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