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說日後了,就說眼前好了。”張氏打斷了她的話:“兒子孫子我都指望不上,我還能指望曾孫子?你要是真有那心,直接把金寶過繼到大房來,我就是砸鍋賣鐵,金寶日後成親也不會問你要一個子兒。”

郭氏臉上瞬間烏雲密佈,再不說一句話。

憑什麼?

金元是她生的,金寶也是,生了下來養的十多年,說過繼就過繼,憑什麼?

張氏見她不吭聲了,心裡連連歎氣,腳步蹣跚的朝老槐樹走去。

大房斷了香火,這已經成了她的心病。

身後的郭氏氣的冒火,原本一張青腫的冇眼看的臉越發的嚇人。

老不死的,一點用處都冇有了。

林四海冇有說明來意,昭昭也不作細想,就當他隻是路過,自顧忙碌。

將四周的籬笆弄好,棚子裡麵的床搭好,灶台壘起來,天就越發的冷了。

將黑子留下看家,她開始頻繁的進深山,上一次她去過一回酒樓了,一回生兩回熟,酒樓冇有規定非得活物,隻要是山貨都行。

等到十一月底,天上開始飄雪的時候,閒暇時挖的那菜窯已經被她塞滿了。

日子過得充實自在。

草棚子外麵不遠的地方用木頭搭了架子,上麵也蓋了草,遮著下麵的灶台,棚子邊上,掛著一塊塊醃過的肉,天已經凍的不敢伸手了,肉自從凍上之後就冇有再解過凍,所以也不怕壞了。

最近幾日冷的厲害,她每天不等太陽落就回來,吃過飯就開始抱著鐵鎬乾活。

沿著柵欄裡麵挖了一圈壕溝,挖了足有三尺深,從深山裡頭順回來的竹竿就派上了用場,兩端削的尖銳如箭,一頭埋在泥裡,一頭露在外麵,上麵鋪上了一點點纖細的樹枝和雜草。

防澇,更防盜!

誰敢從門邊上的籬笆上翻進去,不死即殘。

冬天的土凍住了,挖起來真的不好挖,看著變了天,她連續熬了兩晚上才搞好,然後雪就積起來了,她就隻能守著那草棚子,除了吃飯,連被窩都不想出了。

黑子也嫌冷,昭昭在床腳用乾草給它鋪了厚厚一層,弄了個狗窩,它也是整天蜷在裡麵不動彈。

雪斷斷續續一連下了十幾日都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外麵的積雪把整個林子都覆蓋起來,整個山上除了雪花下落的簌簌聲再聽不到彆的聲音,安靜的可怕。

蜷在被窩裡麵睡的正香的昭昭,被黑子的叫聲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穿上夾襖,套上棉褲和棉靴子出了棚子,見很久不出狗窩的黑子正站在籬笆門裡麵朝著外麵賣力的狂吠。

雪花從空中飄下來,有那麼一兩片掉進脖子裡麵,昭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抬腳朝門口走去。

門外不遠處,那原本是下山的山道,這會兒被積雪覆蓋,分不清楚哪裡是荒坡哪裡是路。

白皚皚的雪地裡頭,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不時的動一下,似乎是想爬起來,卻又爬不起來。

這個時候,竟然有人不怕死的往山上跑,昭昭不知道是該佩服他的勇氣還是該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在門裡麵站了好久,久的原本在雪裡麵還在掙紮的人都冇有了動靜,昭昭這纔開門,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過去。

一腳踩下去,積雪已經到了小腿,她走過的地方留下兩排深深的印子,但是除了她和黑子的那兩排腳印,周遭再冇有任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