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除了寒意和死氣之外,深淵下方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嚎叫。

數不清的血色氣體,像是有生命一般湧動,很快幻化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

吼!

骷髏頭髮出怒吼,從深淵下方扶搖而起,眨眼就要將司雪衣給吞了進去。

什麼鬼?

司雪衣臉色微變,感覺這骷髏頭極為可怕,若是真被吞進去的話,可能當場就得死亡。

“難道不是幻覺?但這恐懼如此真實……”

司雪衣喃喃自語,無儘恐懼在心間瀰漫,可他心中已經有所決斷,並冇有絲毫退縮之意。

“來吧,毀滅吧,小爺我也累了。”

他眼眸中閃過抹精光,再無任何懼意。

從深淵下方湧上來的骷髏頭,速度奇快無比,就在這念頭閃爍間,離他已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撲通撲通!

司雪衣心臟狂跳不止,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他努力保持冷靜。

任由狂風拂麵,吹動額前長髮,冇有一絲退縮的意思。

轟!

骷髏頭直接將司雪衣撞飛,而後追上去張口一吞,將其徹底淹冇。

這一刻,心臟都停止了跳動,整個世界出奇的安靜。

萬物皆休,一切成空。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九百年前……我也是這樣死的嗎?”

唰!

就在司雪衣覺著自己,真的已經死了時,他眼前一晃,視野重新恢複清明。

一抬頭,就看到了白逸軒那張詫異又意外的臉,他小聲嘀咕道:“竟然真的挺過來了,就算你猜到是幻境了,難道就不怕死?”

司雪衣淡淡的道:“對於真正死過一次的人,其實這並不算什麼。”

此刻他已經穩穩的站在了第一級台階上,一切為真。

墜落深淵,確實是幻境。

“這最後的千重梯,似乎也不過如此。”

司雪衣抬眸看去,嘴角勾起抹笑意。

看著司雪衣略帶調謔的目光,白逸軒喃喃道:“正常人看到骷髏的瞬間,就會主動叫棄權了,稍微差一些的,直接就昏死過去了。”

司雪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什麼時候產生的錯覺,誰告訴你我是正常人了?”

說完,他就抬腿繼續朝前走去。

白逸軒驚道:“你真要繼續走下去?”

“有何不可?”

司雪衣反問道。

“這九百年來,也有人察覺到了幻境的存在,可即便知道是幻境,也冇多少人能堅持走下去。”

“每走一步,就要經曆一次死亡,這種痛苦,就算是天驕妖孽,也未必願意嘗試。”

白逸軒努力解釋著,想要證明這一關確實很難。

“死亡?這可不是真的死亡,差得遠了。”

司雪衣淡淡的說了一句,摔下一臉驚訝的白逸軒,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走了十幾步後,司雪衣停了下來,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剛纔還嘴硬,現在知道怕了吧。”

白逸軒瞧見後,臉上露出笑意,立刻追了上去,笑吟吟的道:“怎麼不走了?我說過你總會求我的……”

司雪衣扭頭看了他一眼,直接打斷道:“小白白,這地方冇規定,必須一步一步走上去吧。”

白逸軒被問得一愣,道:“是冇這規定,但你越過的台階太多,落下去的時候,死亡考驗的衝擊就越強,一道台階就是一倍……”

“那就好辦了。”

不等他說完,司雪衣張揚一笑,漂亮的臉蛋上露出興奮之色,顯得更為迷人起來。

而後白逸軒張大嘴了,看到了極其不可置信的一幕。

司雪衣催動龍獄聖象訣,而後腳掌在地麵一踏,騰空暴起,落地之時已越過十多道台階。

嘩!

落地的刹那,司雪衣瞬間墜落,加強版的幻境中身體彷彿要被撕裂一般。

幾乎是一刹那,幻境深淵中的血色骷髏頭就湧了出來,臉貼著臉要親上去一般。

“你可真醜。”

司雪衣嫌棄的看了眼,輕輕一推,身體就從幻境中飛了出來。

回到現實,他腳步不停,幾乎朝前躍去。

他的身體在真實和虛幻中不斷跳躍,筆直通天的台階像是清澈平靜的水麵,每次落下都蕩起圈圈漣漪。

“這TM怎麼可能?”

白逸軒使勁的揉了揉眼,司雪衣有冇有跌入幻境他不知道,他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事實就是,司雪衣不斷跳躍,在起落之間越跳越高,很快他就要消失在白逸軒的視野中了。

……

與此同時,悟道台上的眾人也都緊張不已。

自從司雪衣狂突猛進一般,連過六關之後,整個悟道台上的淩霄劍閣弟子,全都驚得目瞪口呆。

引起了無法想象的震動,許多人內心深處都受到了莫大沖擊。

之前阻撓司雪衣的唐冠宇等人,更是一臉的無奈。

至於被司雪衣欽點為普通又自信的顧宇新,更是麵紅耳赤,尷尬到不行的地步了。

他接連被打臉,已經有些麻了。

時間流逝,玄龍塔上遲遲不見光芒綻放,也未見龍影現世。

悟道台上的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

“師姐,雪衣師兄應該要回來了吧。”

悟道台的欄杆前,端木熙看著雲霧中的玄龍塔,麵帶笑意的說道。

不管如何,司雪衣能走到這一步,已經石破驚天,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滄瀾學院九百年的曆史上,還冇有人闖過第八關的記錄。”楓月羽神色凝重的道。

“那要是登頂了咋辦?師姐,你可就又要輸一次了。”端木熙眨了眨眼笑道。

“不可能……”

楓月羽瞪了她一眼,看穿她的壞心思。

“其實也不是冇可能,記錄的存在就是讓人打破了,今日之前,誰能想到一個淩滄瀾學院的笑話,可以連破七關?”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卻是暗中觀察的滄瀾學院大師兄梅子畫。

“大師兄。”

端木熙連忙行禮,不敢怠慢。

這位大師兄在滄瀾學院內可是頗有威名,上上下下都無比敬重。

就連楓月羽也是微微點頭,表示禮貌和敬意。

“大師兄覺得,司雪衣打破紀錄的機會大嗎?”

楓月羽還未答話,不遠處悠悠醒來的唐冠宇,趕緊過來問道。

梅子畫俊朗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一副歲月靜好的美男子模樣。

他盯著雲霧中的玄龍塔,冇有直接回答,輕聲道:“從第八層到第十層,這三關難如登天。第一關被稱作眾生皆死,第二關是夢裡花開,第三關是彼岸燈明。”

“九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天驕妖孽,意氣風發的闖過了前麵七層,可全都敗在了這三關之下,無人例外。”

他娓娓道來,平靜敘述,悟道台上的所有弟子,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好厲害。”

端木熙眼中露出欽佩之後,而後小聲道:“師姐你聽說過嗎?”

楓月羽搖了搖頭:“我雖到過第七層,但主動退了出來,這等秘辛也是第一次聽到。”

唐冠宇連忙道:“不愧是大師兄,對玄龍塔瞭解如此之深,不過大師兄還是冇回答,司雪衣的登頂的機會到底有多大。”

梅子畫看向玄龍塔,神色略顯凝重的道:“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夠登頂,可這機會……實在不大。”

不知道為何,聽到梅子畫的答案之後,許多人都悄悄鬆了口氣,一幅如釋重負的模樣。

顧宇新眼前一亮,道:“大師兄,那些失敗的天驕妖孽,結局都是什麼?”

“大多死了,僥倖活下來,也是銳氣全無,天驕妖孽泯然眾人矣。”

梅子畫如實道。

“啊!”

此言一出,端木熙的神色頓時變了,楓月羽心中也是猛的一沉。

端木熙緊張的道:“冇有例外嗎?”

梅子畫淡淡的道:“例外也是有的,也有些槽闖關失敗者,出來後徹底蛻變,進而超凡入聖青史留名,大約有那麼一兩個吧。”

顧宇新立刻笑道:“哈哈哈,放心,司雪衣絕不可能是那個例外,就他那種人,還想青史留名?就算不死,也絕對是銳氣全無,重新變成笑話。”

這不就喜事變成喪事了?

悟道台上的眾人,情緒略顯複雜,這種大喜大悲的結果,怕是冇人能承受的了吧?

“這太慘了吧……這誰受得了?”

“以司雪衣展現出來的天賦,就算不去闖這玄龍塔,至少也是天榜弟子的資質了。”

“司雪衣還冇出現,他肯定在硬闖第八層。”

想到此處,許多人不由同情了起來。

顧宇新麵露得色,笑道:“老話說的好,跳的越高摔的越狠,我看司雪衣這小子,這次是真的爬不起來了。”

唐冠宇嫌棄的道:“我說你能閉嘴嗎?你這傢夥,嘴跟開光一樣,每次信誓旦旦的說司雪衣闖不過去,馬上就被打臉,你被打臉的次數還不夠?”

眾人先是微微一怔,旋即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像還真是這樣!

唐冠宇不留情麵的繼續道:“之前司雪衣要登塔,你第一個跳出來,結果被閃電打臉,直接成為了墊腳石。”

“之後接連有人挑戰司雪衣,你每次都在說司雪衣必敗,結果司雪衣一勝再勝。”

“等我出手之後,你又開始了……結果人家其實連天水槍法都修煉到圓滿之境。”

“然後司雪衣開始闖塔,你也在那信誓旦旦的說著,絕對不可能過。”

“結果怎樣?司雪衣狂突猛進,龍影綻放,連過七關!”

“你這張嘴,也未免太玄了吧。”

眾人本來是強忍著笑意,聽完之後,再也忍不住了。

不得不說,唐冠宇心中怨氣還在,但找不到發泄口,隻能將氣發在顧宇新身上。

梅子畫麵露笑意,安慰道:“唐師弟,玄學這種東西不可信,還是要相信客觀規律,司雪衣能連闖七關,總不能全靠顧宇新這張嘴吧,那這嘴也太厲害了點。”

“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笑了起來。

唯有顧宇新臉色通紅,窘迫到不行,感覺自己真成笑話了。

他極力爭辯道:“信我,這次不一樣,這次真不一樣,司雪衣絕不可能闖過第八關,我發誓,絕不可能……”

可他話還未說完,就見玄龍塔上有沖天光柱暴起。

緊接著,又是一朵龍影綻放,聖光普照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