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日,那“玉笛”就被蘇培盛親自送到了孫妙青手裡。

“小主,您快打開看看吧!”

蘇培盛退的很快,顯然是不想削弱她看到實物時的驚喜,孫妙青送走他後,在月荷的催促下打開錦盒。

“怎麼還有支竹笛?”

圍觀的幾個丫頭都覺得奇怪,該不會是管理庫房的公公疏忽大意,把這兩支放在一起了?!

孫妙青卻不理會那支看上去更加珍貴的玉笛,反而拿起那支竹笛翻看,等看到那笛身上雕琢的鳳凰就全然懂了胤禛的意思,玉屏鳳笛,玉笛,皇上竟也會用諧音來迷惑人。

“無妨,左右都送來了,想必蘇公公也是知道的,好好兒的把這玉笛收起來,我先試試這竹笛的音色!”

“是!奴婢定然好生安放!”

管著庫房的南秀小心的捧著那支錦盒去了庫房登記安置。

“……”

孫妙青坐在窗邊,吹著昨日那曲《姑蘇行》,輕快明朗的笛聲悠揚,將整個鐘粹宮都籠罩入如畫江南的煙雨水鄉、明豔春光。

仙到玉屏留古調,客從海外訪知音。

玉屏簫笛素來著名,在現代也被列入國家級遺產名錄,在清朝更是因音韻優美而被欽點為皇室貢品。

不過,玉屏的簫笛成雙成對,尤其是其中的“龍簫鳳笛”,取自蕭史弄玉吹簫引友鳳的傳說,孫妙青曾在博物館中見過藏品,笛子甚至可以藏進簫身之中,合二為一,所以她手上這支鳳笛應該還有相配的龍簫,雌雄並吹,含蓄雋永,情韻纏綿。

那支玉笛不過是個障眼法罷了!

畢竟這支笛子上有隻鳳嘛!

雖然她冇出到什麼風頭,比不上富察姐姐受賞的那把古箏,但在宮裡,顯然不令人矚目纔是最好的選擇,皇上也是想保護她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日,在皇後的提醒下,皇上終於想起了安陵容這個安答應,便翻了她的牌子。

後宮各處的奴纔不知這位安小主的底細,都聞訊而來巴結,也算是對她的投資。

於是,自甄嬛處回來的安陵容,一進屋子就看到了幾盆名貴的玉台金盞(水仙花),不禁奇道:“花房不是說冇有這等名貴的玉台金盞麼?”

寶鵑關上房門,喜得跟什麼似的,“恭喜小主,賀喜小主,敬事房傳來旨意,今夜由小主侍寢!”

“啊!你說什麼!”

許是心裡的歡喜太多,安陵容手中的茶杯都拿不穩了,整個人彷彿要飄起來似的,看著與周圍佈置格格不入的鮮花,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麼?

她終於要熬出頭了!

用過禦膳房公公特意獻上的東阿阿膠桂圓羹,司寢嬤嬤也來了,她要在她的服侍和教導下熟悉侍寢的流程,保證不能在禦前失了儀態。

“今夜皇上翻了誰的牌子?”

翊坤宮中,華妃吃著最愛的蟹粉酥,隨口問起今日皇上的侍寢安排。

昨兒是皇上歇在了皇後宮中,今兒必定是不會來她宮裡了,就算是皇上他想來,皇後也是必定會推個彆的妃嬪來勸皇上雨露均沾,以免後宮妃嬪怨懟!

這麼多年了,皇後也隻有這麼些手段!

頌芝和周寧海對視一眼,周寧海這才上前回稟到:“回娘孃的話,皇上翻了延禧宮安答應的牌子。”

華妃拿蟹粉酥的動作一滯,她在思索這個安答應究竟是誰?

“娘娘,您還記得那位夏常在麼?當日夏常在欺侮安答應,你罰了夏常在替安答應解了圍!”

頌芝自小陪伴華妃長大,華妃在想什麼她摸的明明白白的,立馬上前就把華妃的疑問給解答了。

“一丈紅”的記憶確實足夠鮮明,華妃順利記起了安答應,當然也想起來那日與那鵪鶉似得安答應嗚嗚泱泱聚在一起的莞常在和沈貴人。

“哼!原來是沈貴人的好姐妹啊!”

周寧海見華妃的怒意已在積蓄,不想她白白為這些賤人氣壞了身子,有氣就要撒出來,於是上前獻言道:“那安答應不過是個縣丞之女,小門小戶出身,容貌才華都不值一提,哪裡配伺候皇上!皇後真是糊塗!”

“是啊!皇上見慣了娘娘這樣才貌雙全的,哪裡還看得上安答應那樣無才無貌的寒酸小戶女!嗬嗬!”

頌芝默契的和周寧海一唱一和,哄的華妃重又開心起來,自覺瞭解皇上的她篤定皇上看不上那安陵容,今夜估計是那小賤蹄子這輩子唯一一次進那養心殿了!

估計高興的都快哭出來了吧!

(# ̄~ ̄#)

但是,華妃顯然是高估安陵容了,因為此時的她已經被皇上半路退貨,在回宮的路上了。

時時關注著此事的翊坤宮人,立刻把此事稟報給了翊坤宮大總管周寧海,周寧海自然也是馬不停蹄的跑進華妃寢殿告知主子。

“當真!頌芝,本宮記得小廚房裡給本宮燉了東阿阿膠桂圓羹不是?快帶上,隨本宮去養心殿!”

華妃此時正坐在梳妝檯前,任由頌芝給她往下卸珠翠首飾,聞言也讓卸了,親自動手往上戴,還揮手讓頌芝去小廚房催夜宵,去養心殿探望失望的皇上!

手腳麻利的翊坤宮人很快就將一切準備就緒,鳳儀萬千的華妃娘娘就坐上八抬的轎輦出發了。

一路上,還與載著安陵容的轎子狹路相逢,抬著安陵容轎子的轎伕放下轎子,退到一邊,安陵容也出來請安。

華妃並不叫她起來,隻是抬高了下巴哼笑一聲,頌芝就高聲催促轎伕道:“你們還不快些,娘娘精心為皇上備了夜宵,自然要趁熱吃纔好!”

皇後抬舉她,她就要打壓她!

什麼德行!皇後的眼光是越來越差了!

直至華妃一行人遠去,不見蹤影,安陵容和身旁的轎伕們才站起身來。

“小主,請上轎吧!”

安陵容便這麼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己宮中,直至躺到床上,再看那幾盆名貴的玉台金盞,渾然不覺自己依舊在微微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