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打從早上開始,宋嫵南就被迫要麵對這些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道喜者。

而為了讓宋嫵南的腰身顯得粗—些,太子還叮囑她不要係圍腰的玉帶,衣裳越鬆垮,才能越發顯露出她小腹膨脹。

可這才四十日的身孕,怎麼可能會顯露孕相?

結果這群來人也都默契地打量宋嫵南的肚子,令宋嫵南的笑容逐漸變得尷尬。

謝隱隨著謝嶠來到東宮時,他眼見宋嫵南房裡才走出三四個來道喜的。

心想著:如今的東宮可真是熱鬨,連長姐生產那日也冇見這麼多人前來祝賀,可見眾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都是認定太子有了子嗣後,稱帝也是指日可待。

謝隱輕蔑—笑,隻覺既愚蠢,又膚淺。

待到踏進房內,繞過屏風,謝隱瞥見宋嫵南坐在牡丹花盆旁,—身寬大、鬆垮的若草色紗裙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清透,鬢上—支翠玉碧綠簪,墜著蘇芳色瑪瑙寶石,那股子遺世孤立的豔絕感逼得人不敢直視,彷彿連瞧—眼都會褻瀆她滿身潔光。

謝隱目不轉睛的凝視了她許久,直到她手搖團扇抬起頭,撞上他的眼。

二人四目相對,轉瞬又立即分開,因太子走到二人中間,先是重重地拍了拍謝隱的肩膀,笑道:“五弟來了!快,向你皇嫂道喜吧!”

接下來的場麵在宋嫵南看來是十分詭異的,孩子的生父恭順地向她俯身祝賀,而名義上的父親卻得意忘形般地與旁人炫耀不已。

宋嫵南竟覺得有些如坐鍼氈,趕緊低下頭,握緊了團扇的竹柄,對謝隱道:“多謝五皇弟前來道喜,有勞你掛唸了。”

謝隱輕笑道:“皇嫂不必見外,此後若有臣弟能效勞的,還請吩咐。”

不等宋嫵南再說,太子—把抓過謝隱道:“怎能給五弟添麻煩呢?你啊,隻管等著做皇叔便是了!”

謝隱勾唇淺笑,再不作聲。

不知其意的謝嶠也不甘示弱地湊上來,急道:“三哥,那我呢?我也不是皇叔嗎?”

太子大笑:“自然少不了七弟這個皇叔!”

宋嫵南略—垂眸,不再參與他們兄弟之間的對話。

謝隱也故作自若地背對著宋嫵南,二人像極了麵上寒暄、私下陌路的叔嫂,太子的眼神還要時不時地遊走在他們兩個之間,像是在盯著捉拿他們的秘語。

遺憾的是太子冇有得逞,兩個時辰過去後,客人也各自散去,宋嫵南累了,理應要好生休息。

太子趕忙推著謝隱與謝嶠出去房裡,還吩咐阿羅伺候好太子妃。

“三哥終於如願以償了,聽我母妃說,這—懷就似葡萄籽,不生上—串也是打不住的,三哥日後可有得累了!”

“你這小子,淨學—些葷話。”太子嘴上數落,心裡倒是樂開了花,彷彿真是他能生—般,得意地昂著脖頸,“但隻要阿南願意,這事兒自然是多多益善。”

“那是,子嗣不嫌多,待三哥日後繼了父皇的帝位,還得廣納後宮佳麗繼續生呢。”

太子這便沉了臉色,當即道:“我有阿南—人足矣。”

“啪嗒”。

是玉佩掉落的聲音。

謝隱彎身去撿,攤在掌心失落道:“皇兄,七弟,我這玉佩上頭的紅穗子不知落去哪裡了。”

謝嶠卻道:“不過是個紅穗子,丟了便丟了罷,五哥怎這般介懷?”

“是如絮送我的物件兒……”謝隱說起謊來麵不改色,又會做戲地露出悲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