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溫暖的心

大夏曆,1573年,冬日,清晨,天微亮,白霧朦朧。

大夏皇城,梨花坊樹葉凋零的街道,陳澈一身短打扮,十公裡的短跑讓他心跳如鼓,氣蒸如霧。

“這具身體實在是孱弱。”扶著家門口的籬笆矮牆,陳澈慢慢平穩呼吸。

幾分鐘後,他才提起疲憊的步伐走進了家門。

“澈兒,怎麼又去了?還穿這麼單薄,快把衣服披上,彆染了風寒,還有,彆忘了今天可是你去丙字號報道的日子,可彆誤了日程。”

“你丁叔,徐叔他們娘已經打過招呼了,娘備了些點心,酒水,你去的時候記得帶上,丙字號裡的獄官可都是你爹的手足兄弟,你可得敬著點。”

陳章氏。

陳澈穿越來此的唯一親人,他的孃親。

穿越前,陳澈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受儘欺淩,長大後憑著一顆堅毅之心在深鎮打拚出了一份不小的事業。

可遺憾的是,因為太拚,年僅三十五便患上癌症,無妻無子的他撒手而去,留下諾大家業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穿越後,名字冇變,但是卻有了孃親。

陳章氏平凡,普通,走在街上與路人無異。

可她卻溫潤了陳澈足足寂冷了三十多年的心。

聽著她的嘮叨與叮囑,陳澈滿臉的笑意,柔聲應答,生怕聲音過大,驚著了這份渴望以久的親情。

半個多月以前,大夏皇朝天牢發生一起小規模的暴動。

上百名關押的重犯逃脫,打殺數十名獄卒與上百名老百姓,陳澈的父親陳良軍失蹤。

據說是被出逃的妖魔連皮帶骨活生生吞下。

朝廷發了撫卹,一千二百兩紋銀,不多,也不少,大約相當於陳良軍五年的餉銀。

陳澈的這具身體從小便體弱多病,聽聞父親出事,竟活生生嚇死過去,讓陳澈也正好藉此穿越而來。

“澈兒,從今天起你便頂了你爹的班,你可要多聽叔伯們的話,可千萬彆受那些獄中妖魔邪人的蠱惑……”

“澈兒,娘晚上早點回來,娘給你熬蔘湯補補身子,天牢內陰濕,你身子骨弱,正好補補,要不,我去求天醫館的老神仙給你煎幾服強健體魄的靈藥……”

陳章氏一邊絮叨,一邊為陳澈整理身上的衣物。

此時的陳澈身穿父親的皂隸服站到了銅鏡前。

發黃的銅鏡裡,一個俊郎的少年郎,皮膚白淨,身材清瘦,以至於黑底藍邊的皂隸服穿在身上顯得大上了兩號,頗為滑稽。

皂隸服漿洗得些微有些發白,胸口繡著一個大大的獄字。

“娘,彆浪費錢了,這些錢是爹用命換來的,不能浪費……”

天醫館的老神仙要錢不要命的,區區幾根靈草就敢要你幾十上百兩,還一個療程起售,動輒便是二三百兩銀子進去了。

老爹用命換來的一千二百兩銀子,幾副藥就得花進去了。

穿好衣服,彆上家傳繡春刀,頂上皂隸巾,提上糕點酒水,向老孃道聲彆,陳澈上班去了。

班,陳澈上過無數次了,但是在天牢裡當差還是第一天。

差不多八點的時候點卯,陳澈七點便到了。

前世白手起家的他自然知道打點關係的重要性。

母親溫熱的黃酒加上黃婆婆家的槽子糕,在冬日的清晨吃起來那叫一個暖心貼肺。

幾個值夜獄卒對這個上道的小子格外青眼,一個叫徐木的老獄卒更是滿臉的欣慰。

“真不愧是老陳的兒子,走,帶你小子長長見識。”

徐木便是母親陳章氏提到過的徐叔。

國字臉,好酒,濃眉毛,小眼睛,高大的身材顯得有些乾瘦,但是對陳澈卻頗為熱情,也不知道是念及與陳良軍的交情,還是陳澈的兩杯黃酒起到了作用。

踏進由灰白大理石打造的宣門後,纔算正式的進了天牢。

天牢一半在山裡,四壁皆是厚重的堅石固造,連石縫都灌上了黃漿,顯得密不透風。

一踏進天牢,刺骨的陰寒便從四麵八方交擊而來,令人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隱隱約約傳來的犯人哀嚎,更是叫人頭皮發麻,厚重的血猩味伴隨著鐵繡的味道,深深的刺激著陳澈的鼻腔。

嗅一口,險些嘔吐出來。

見到陳澈臉色蒼白起來,徐木哈哈一笑:“天牢就是這樣的,你多待待便習慣了。”

緊接著,他便給陳澈講起了天牢的情況來、

“咱們丙字號連你一起的獄卒是十八人,管理的是丙字號四十二間牢房,現在牢房冇住滿,隻有三十來個犯人,半個多月前跑了大半……”

“咱們的牢頭姓丁,叫丁達義,你得叫他丁叔,人挺好說話的,但你不能犯了他的忌諱。”

“咱們丙字號有三條忌諱!”

“第一:下牢房不許帶刀兵。”

“第二,下牢房不許帶吃食。”

“第三,下牢房不許一個人。”

陳澈暗自咋舌,天牢規章製度挺嚴啊。

“不許帶刀兵,不是怕你私自用刑,而是擔心有些犯人藏有手段,反製於你。”

“不帶吃食,是每個犯人都隻給極少食物,甚至隻給水喝,勉強不死,若是帶了吃食,哪怕隻撒落一星半點,他們也有可能從中恢複,爆起殺人,不然你以為石縫裡灌上黃漿是為了什麼?為的就是防止蟑螂螞蟻蜘蛛之類的小東西跑進來被他們吃掉……”

陳澈恍悟了過來。

“不許一個人下牢房你就自己領悟吧……”

黃酒喝完了,徐木咋巴了一下嘴:“還是不夠暖啊,走,叔帶你暖和暖和,順便熟悉一下環境。”

陳澈不解,這天牢裡還有暖身子的節目?

該不會是女囚犯吧?

到是聽說過天牢裡的女囚很慘,什麼地方都開發過了。

想到這,陳澈一下子來了精神,尤其是看到徐木拿起了鞭子時,陳澈感覺更刺激了,呼吸不免都急促了些許。

然而徐木隻是帶他到編號二十六的牢房前,打開牢門就鑽了進去

牢房裡關的不是女囚犯,而是一個身高兩米多,四肢健碩,肌肉虯結,還頂著一個大光頭的壯漢。

徐木興奮的揮動起鞭子來,陳澈猶豫要不要避一避,這屬實有點辣眼睛了。

然而徐木接下來的動作,卻讓陳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