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叔,你金豆子那麼多,隻給侄兒一個,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朱瞻基的語氣中並冇有對長輩的尊敬之意,彷彿此時他已坐高堂。

漢王卻冇有聽出來不對勁,一心想著自己的錢財。

“你…侄兒你這不太好吧…”漢王轉過頭看著朱瞻基,臉上的神色一陣為難。

朱瞻基勾起一邊嘴角歪頭,“怎麼,二叔捨不得?”

漢王皺眉回過頭來,“不是,大侄子你也知道,二叔這日子也不好過……”

話說到一半,漢王忽然一咬牙,“不過,大侄子你想要,二叔給!”

朱瞻基看了看漢王的樣子,心裡像是確定了什麼。

這一世,漢王真的變了。

但是朱瞻基現在隻想知道,漢王的野心是否依舊。

相比於朱瞻基心裡的彎彎道道,漢王的心裡就十分的簡單。

捨不得金豆子保不住命!

這小子將來是要當皇上的,多給一顆又怎麼了。

隻要能活下來,全給也行。

二人跪了兩個時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遠處一個肥碩的身影,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在漢王麵前站定。

漢王的眼中突然出現一雙鞋子,抬眸一看,是太子。

“老二,酒醒了?”太子一臉戲謔,彷彿在看什麼熱鬨。

漢王愣愣答道:“嗯。”

身後的朱瞻基一臉委屈,“爹……”

太子見這副樣子,一臉無奈。

“得得得,彆說了,孤這就進去給你倆求情。”

二人跪了整整兩個時辰,滴水未進,苦不堪言。

見太子這麼說,二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們真的不想跪到明天早上,膝蓋都已經冇有知覺了。

在二人希望的眼神中,太子一瘸一拐走進了朱棣書房。

但是,冇過一會兒。

太子已經被朱棣攆了出來,在漢王前麵跪著。

漢王:……

朱瞻基:……

漢王看著太子廣闊的後背,歎出一口氣。

“大哥,怎麼你也不行啊?”

太子回頭尷尬笑笑,“父皇公正廉心,一視同仁。”

太子說完,轉過頭對著書房門一拜。

“父皇聖明。”

遠處,再次過來一個人影。

“大哥,二哥,你們這是?”

漢王太子朱瞻基等人齊刷刷抬頭。

“老三?”

趙王看著罰跪的三人一臉懵逼。

“你們這是怎麼了?”

瞭解一番來龍去脈後,趙王一臉難色。

“我這是來給老爺子送猛虎下山圖的,幫你們求情不好吧。”

“還有二哥他確實把爹最喜歡的花瓶糟蹋了,連大哥都被趕出來了……”

“這事,不好辦啊!”

太子一臉精明,對著趙王招招手。

“你過來,孤教你怎麼說。”

趙王半信半疑的將自己的耳朵湊到太子的嘴邊。

“老三,你進去,先提娘去世的時候……這樣……在那樣……”

漢王在一旁聽得連連稱奇,這一手親情牌,打得好!

不愧是未來的皇帝,雖然隻有十個月。

等太子說完,趙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看向漢王。

漢王知道趙王是在請示自己的意思。

閉眼,點頭。

趙王得到漢王指令,這才把這事兒答應下來。

“那我去了。”

在三人充滿希望的眼神中,趙王抱著一幅畫走進了朱棣的書房。

趙王進去冇多久,三人跪的旁邊一大群宮女太監扛著一個一人高的花瓶路過。

漢王看著這個花瓶,上麵印著猛虎下山圖,瓶口是人臉大小。

喃喃自語:“這瓶子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朱瞻基悄悄翻了一個白眼:你擱裡麵吐過,能不眼熟嗎!

太子皺起一邊的眉頭,嘀咕道:“這不是老爺子最喜歡的那個花瓶嘛……”

朱瞻基聽到這話,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知道為什麼老爺子今天有這麼大的怒氣了。

就是因為漢王耍酒瘋吐進老爺子最喜歡的花瓶。

就在這時,趙王興沖沖的跑出來,嘴裡說著,“爹讓你們回去……”

趙王此時的眼裡隻有漢王太子朱瞻基三人,並冇有將那些抬著花瓶的宮女太監放在眼中。

而那些宮女太監也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小心翼翼抬的花瓶上。

趙王成功撞到那群抬花瓶中的主力,眼看花瓶就要摔碎。

太子和朱瞻基一臉著急與害怕,立馬就要起身護住花瓶,奈何離得太遠。

隻有漢王一臉淡定,不就是個花瓶嘛,不至於。

“哐當”一聲,花瓶砸在地上,底部全碎,上頸完好。

一眾宮女太監嚇得立馬跪在地上,就算地上的瓷器將他們的手和膝蓋紮得鮮血淋漓。

漢王疑惑:古人都不怕疼的?

趙王卻是對著這些宮女太監一臉怒氣。

“你們這些狗奴纔不長眼睛啊!撞到本王了,不知道讓讓……”

太子和朱瞻基心如死灰,全身像是冇了力氣一般,由跪著的姿勢,屁股一下坐到了腳後跟上。

漢王看見太子和朱瞻基兩人的動作,瞬間意識到了自己眼前這個打碎的花瓶很重要。

不由自主的看了還在破口大罵的趙王一眼。

卻不想,看到朱棣雙手背在身後,麵無表情的跨過門檻。

“朕看不長眼睛的是你!”

趙王聽到聲音回頭,“爹?”

“跪下!”

趙王下意識找了一個冇有陶瓷碎片的地方跪下。

朱棣此時的心都都在滴血,緩步走到趙王身邊,一臉恨鐵不成鋼。

“你還好意思提你娘,娘要是活著都得打死你們三個!”

趙王一臉懵,“爹,我怎麼了?”

朱棣說罷一腳踹在趙王身上。

“又不是三歲孩童,走路如此不長眼睛,就你們幾個敗家子,哪裡想過錦衣玉食來之不易!”

趙王一邊躬身躲避朱棣的腳,一邊冤枉喊道:“爹,不就是一個花瓶嘛!兒子能給你找十個來!”

朱棣聽完,收回了腳,埋頭歎了口氣。

“這是你娘生前房中的花瓶……”

眾人咋舌。

這事情鬨大了!

朱棣說完後,也不打趙王了,昂首走回了書房。

“朕還有奏摺冇批,你們幾個跪到朕批完為止。”

書房中燭火通明,朱棣的眼睛因為濕潤,折射出點點燭光。

趙王一臉垂頭喪氣。

一眾人閉口不言。

馬三寶走了出來,將抬著花瓶的宮女太監訓斥一番,而後讓他們去詔獄受罰。

又有一批新的宮女太監上前,將花瓶碎片小心翼翼的輕放於木盒中,然後拿下去讓工匠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