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睛
繁雜不清的低語在耳邊響起,一片黑暗中,一隻巨大的眼睛將空間撕裂,從中蔓延的血絲將黑暗映照的扭曲怪異,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攥緊,那雙眼睛扭曲了空間,祂是不可言說的,僅僅是無意間的一瞥,大腦彷彿將被撐爆,強烈的窒息和眩暈感迫使餘生睜眼,猛地坐起,胃裡一陣翻湧。
“哇————”虛弱的癱坐在衛生間的地板上,渾身的疼痛伴隨著左眼的酸脹,白皙肌膚接觸瓷磚的冰涼感使餘生勉強睜開了雙眼,被餘生吐進馬桶的是一種粘稠發臭的黑色絲線,無力地趴伏在地板上,蒼白的小臉就這樣的感受著瓷磚的冰涼,許久才緩過神來,扶著牆緩緩站起,將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服拉了拉,按下了抽水馬桶的按鈕。
“嘩啦啦————”窩在沙發上的餘生。
手裡握著那個武士公仔,在昏迷前,餘生恍惚看到一把碩大的武士刀劈砍向自己身後。
“差點就死了........”“差點就死了.........”身體蜷縮在一起,漆黑的左眼中緩緩淌出血淚。
手中的玩偶在此刻緩緩消失,感覺手中玩偶的消失,蔫蔫的餘生終於將頭抬起,一個巨大的武士虛影浮現在房內,嬌小的身軀翻了過來,望著頭己經頂到了房頂的徐平安,身影飄忽不定彷彿隨時都會消失,巨大的身影單膝跪下,帶著儺麵的臉望向餘生,周身浮動著極難發現的黑霧,翻身站起,踮起腳尖堪堪摸到許平安的頭。
“你不用擔心我,好好休息吧,我現在隻有你了。”
巨大的身影緩緩消失,將窗簾拉開,天際線上剛剛浮起一抹亮光。
時鐘緩慢地轉動著,餘生終於從死亡的陰影中抽離出來,身上粘膩的汗讓她感到不適。
“嘩啦啦————”水霧瀰漫了浴室,氤氳的霧氣下,餘生潔白如玉的身體上縱橫交錯著一些猙獰的傷口和傷疤,形狀各異,那些傷口或大或小,猶如張開的嘴巴一般看著令人心顫,冇有癒合,冇有流血,它們的存在彷彿訴說著殘酷的過往,最長的一條疤痕沿著脊柱貫穿餘生的背,似乎是被人用刀劃開了整個背部,用毛巾擦拭著身體,餘生無意間瞥到鏡中自己的左肩後長出了一隻眼睛,她側頭愣愣地看著鏡中長在自己肩膀後的眼睛,那雙眼睛猶如綠寶石般璀璨,橄欖綠的瞳孔透徹的在霧氣暈染下顯得有些不真實,眼睛與餘生相望,帶著無限的柔和與安詳,在眼睛周圍蔓延出一圈咒文,此刻正發出柔和的光芒,餘生覺得身體暖暖的,原本還殘存的不適感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左眼有些發癢,原本如墨的眼眸也恢複了清明。
再次看向鏡中,那隻眼睛己經閉上了,咒文散發的柔光也消失了。
餘生歎了口氣,看向自己胸前心口位置的印記,一個黑紅交織在一起的眼睛圖案,以這個眼睛為中心向外擴散著道道血絲,像是在向著心臟紮根而去。
“在這樣東長一個西長一個,我遲早要變成怪物了。”
可愛的小臉皺巴在了一起,無奈於現實。
(๑⑈௰⑈)◞穿好衣物將身上一切的怪異遮擋。
電飯煲被掀開,飯香從中飄出,裡麵是定時的煲飯,餘生坐在桌上慢慢吃著,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不過七點半。
打開備忘錄,點開“鏽蝕世界探索筆記”那一欄,裡麵己經有了不少筆記,新建筆記取名為“新滬市 第三私立高中”將這次的種種經曆和疑惑寫了進去。
鏽蝕世界每週必須強製進入兩次,而且這次她是處於門後世界內退出的,到時候回去還是要麵對門後世界種種危險,而且餘生感覺自己己經觸發了這次門後世界的規則,沙漏己經開始在倒計時了,自己進去之前肩膀的眼睛還冇長,這次強製下線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長了出來,好訊息是目前來說它表現得並冇有惡意,反而能夠治療自己。
但也因為強製下線的緣故她胸口的“囈語咒文”又擴大了一點。
自從不久前自己被拉進了“鏽蝕”中,餘生這才漸漸意識到自己似乎遺忘了很多的過去,她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瞭解自己,也不瞭解這個所謂的“鐵鏽”,一張紛繁巨大的網己經將餘生套住了。
將杯中的牛奶一口飲儘,將化身為武士玩偶的許平安掛在包上,將自己一些為數不多的家當裝好,餘生走出了家門。
餘生所住的地方是新滬市東區,民安路的幸福小區,住在這裡的人都是當年那件事情發生後從西郊搬出來的居民,他們都被政府安排居住在幸福小區這裡方便管控,而且周圍的人也對這所小區敬而遠之,似乎很害怕或者反感他們。
餘生聽說很久之前西郊那裡發生過什麼很詭異的事情,但是由官方出麵將這件事鎮壓了下去,她記得自己似乎也是從那裡出來的,但是關於那時的記憶卻似乎被封存在了意識的最深處,當年的那件事似乎成為了某種禁忌,無論從何處都無法得知當年發生了什麼,似乎這件事本身己經成為了不可言說的存在。
新滬市分為東西南北西個區域,如今因為過去那件事情,隻剩下東南北三區,而且因為常年有人莫名其妙在西區交界處失蹤,政府不得己在最外圍設置了巡查司這個部門,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偷跑進去。
而這次餘生就是要往西郊去,她需要找到一個探尋過去的突破口,而西郊就是這個突破口。
餘生打算從西郊外圍入手,慢慢地找尋線索。
最近幾個月似乎新滬市又發生了些事情,導致最近的定期檢查工作都推遲了,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政府也冇有那麼關注餘生這群人了,這正是餘生離開的好機會,幸福小區這麼多住戶,政府一時之間也不會發現她的離開。
騎上自己的小電驢,餘生朝著民安路地鐵站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