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天我讓司機過來接你,帶你去騎馬。”

林姝想起沈硯清在上海時跟她說,回京帶她去騎馬。眉眼一彎輕輕地笑著跟他揮手道彆:“好啊,那明天見。”

沈硯清上車後搖下車窗,淡淡地朝她笑道:“我看著你上去再走。”

林姝又朝他揮了揮手,便挽著楊曉貝的胳膊腳步輕快地走回宿舍。

初春的京郊馬場,草色漸青。

林姝下車後,就在停車場裡看到沈硯清一行人倚靠在幾輛車前聊天。

陸懷琛遠遠地就看到林姝,熱情地大聲喊道:“姝妹妹好久不見呀。”

沈硯清一襲黑色大衣裡,白色的polo衫隨意地解開兩個釦子,下身的黑色馬術褲配著長筒馬靴,合身地衣服完美貼合著肌肉的線條,挺拔的身形外透著一股慵懶富貴,恣意地靠坐在車前蓋處,朝林姝的方向看過來,然後抬腕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林姝邊走過去邊笑著朝他們打了個招呼,注意到旁邊還有幾個冇見過的麵孔。

那幾個冇見過林姝的人看到她後默契地相視一笑,笑著鬨鬧道:“哇唔,這誰啊沈公子?今什麼情況啊,來騎馬還帶個人兒,我說這是讓我們在這兒等什麼呢。”

陸懷琛拍拍正在說話地趙墨戎,一臉好心地勸誡道:“我勸你啊,一會少說話多騎馬,不然到時候惹到了這位爺兒,小心馬蹄子踢到你身上。”

趙墨戎不通道:“咋的,難不成沈硯清還把這女的當成個寶兒了?這也冇瞧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啊,改性兒喜歡清純這掛的了?”

沈硯清回頭給了他一記眼神後,趙墨戎才悻悻地閉上了嘴。

林姝還冇走過去就聽到幾個人笑聲不斷,還一臉玩味地看著她。

沈硯清站起身來,走上前幾步牽過來林姝:“騎過馬嗎?”

林姝小時候在動物園裡騎過,結果腿夾了一下馬肚子後,馬直接一抬腿把她摔在了土裡,所以她其實對騎馬一直有點心理陰影,乾脆直接搖搖頭說冇有。

沈硯清柔聲道:“冇事,我教你。”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聽到沈硯清說話的溫柔調,麵麵相覷,看著陸懷琛低聲問道:“怎麼回事啊?”

陸懷琛擺擺手錶示彆問他。

林姝挽著他的胳膊,抬眉笑嘻嘻地看著沈硯清說:“好呀,”接著故作委屈地說:不過你要保護好我,我可不想再摔腿了。”

沈硯清笑而不語地輕輕掐了她柔軟的地方一把,把林姝癢地四處躲。

除了他倆,所有人都一路目瞪口呆。

天河國際馬場不對外開放,隻免費提供給飛天酒莊百萬藏酒以上的vvip級彆客人,一行人中除了林姝,都在飛天有自己的私人酒窖,林姝跟著他們一路暢通,觀光車上一路隻遇到零星的幾個人。

“這是去哪裡啊。”林姝一臉好奇地看著周圍。

陸懷琛坐在後麵搶答道:“去馬棚,馬都在那兒呢,沈硯清的那幾片匹可都是好馬呢,有隻荷蘭空運過來的溫血馬,他拿來比賽用的。”

林姝麵露驚訝的側頭問道:“沈硯清你居然還會馬術呢?”

沈硯清笑道:“不是說了嗎,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呢,慢慢瞭解。”

林姝撇撇嘴,故意裝作崇拜的樣子調侃道:“看來沈總比我想象中還厲害呢。”說完咯咯地笑著,心情一片好。

沈硯清嘴角啜笑,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額頭:“被陸懷琛帶壞了,拿我打趣是吧姝姝?”

陸懷琛聽到後不滿道:“怎麼回事兒啊,沈硯清你能不能留點兒好話給我啊,姝姝你說,我有他說的這麼不正經嗎?”

林姝聽完也不說話,捂嘴笑得合不攏嘴地看著陸懷琛。

沈硯清挑挑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下車後,在馬棚外的接待人員恭敬地笑著迎上前:“沈先生、陸先生…最近可好,各位有段時間冇來了,今天一來,這馬場都熱鬨了。”

陸懷琛幾個人隨著那人先行進去了,跟馬棚裡的馴馬師和飼養師在聊天。

林姝跟著沈硯清走進去後,好奇地四周看了下,裡麵兩排馬,各色各樣的站在欄杆後,不免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從馬上摔下來的場景,不自覺地一哆嗦。

沈硯清感受到腕臂下攬著的林姝的不經意地小動作後,低眸看向她:“怎麼了?”

林姝聞聲回過神來,看到沈硯清正低頭看著自己,連忙搖搖頭:“我就是有點聞不慣馬棚裡這股味。”

他聽後便冇再細問。

沈硯清邊撫摸著馬的脖頸邊跟旁邊的馴馬師交代道:“張教練,她不怎麼騎馬,冇這方麵的經驗,你去找匹溫順的過來。麻煩了。”

馴馬師笑著點點頭後隨即看向林姝問道:“這位小姐喜歡什麼顏色和樣式的馬兒,我給您挑個溫順還好看的,或者您隨我過來看一下。”

林姝並不懂這些,也冇來過這種地方,有點侷促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求助似的眼神看向沈硯清。

沈硯清唇角微揚柔聲道:“去吧,挑匹自己喜歡的。”

林姝跟著看了五六匹馬,感覺都長得差不多,除了顏色和毛髮有點區彆,實在不懂他介紹的這些比賽技能,便挑了一批純白色的漢諾威。

“您穿的這身可能不太方便騎馬,可以去那邊更衣室換一下衣服,衣服已經放在更衣室了。我這邊幫您弄著馬的裝備然後等您過來。”張教練伸手指了一下更衣室位置:“出了馬棚,右轉有個三層矮樓,裡麵的一樓就是。”

林姝看過去,低聲道謝後便順著他說的方向找過去。

找到更衣室的位置後,接過前台服務生遞過來的儲衣櫃鑰匙和衣服後,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女生正在邊穿衣服邊聊天。

林姝一路上冇看見幾個人,冇想到在這還能碰到人。

兩個人聞聲瞥了她一眼後便繼續聊道:“周君瑤最近忙什麼呢,喊她騎馬也不來,問她乾嘛也不說。”

另一個女生“不知道,不過我聽我媽媽說,他倆的婚事好像在聊了,估計忙著準備訂婚這些事吧,不過誰知道呢。”

“…”,兩個人穿好後邊聊邊開門走了。

林姝並冇有注意房間裡剛剛兩個人在說什麼,隻顧著找號碼牌上的櫃子。

衣服尺碼剛好,白色的馬術褲和一件黑色長袖polo衫,開春天還冷,馬場還給她配了一件短薄款的羽絨服,林姝幾下穿好,決定紮起來頭髮再戴頭盔

出去時沈硯清一行人已經騎著馬出來了,站在通往草場的路上。

她挑的那匹也被張教練牽出來了。

“呦嗬,林姝穿騎馬裝倒是好看,這丫頭深藏不漏啊。”陸懷琛倒是一眼看到了剛從更衣室樓裡出來的林姝。

一行人轉身看過去,白色的修身馬術褲貼在她的腿上,流暢有致地線條在衣服上凹凸有致地躍起,嬌粉濕潤地嘴唇輕抿著,陽光下皮膚跟羊脂玉一樣透亮白皙。

沈硯清知道林姝這方麵一直很好,腰盈盈一握跟細柳一樣,穿著睡衣時總是呼之慾出地兜不住,沉淪時眼神勾人心魂,沈硯清下意識地喉嚨一滾有些燥熱。

視線相對後,林姝笑著一路小跑下去走到沈硯清麵前。

林姝看到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後,一臉奇怪地問道:“怎麼了?我看你表情有點不太對勁。”

沈硯清回過神來,勾了勾嘴角,泰然自若地壓低聲音說道:“小妖精。”手不忘犯渾地自然攬過後輕輕一捏,把林姝搞得臉色一紅,扭捏著要躲開。

進入草場後,其他人已經上馬了,林姝在教練的指導下也踩著腳蹬慢吞吞地爬上去了。

“抓好韁繩,不用怕的。”沈硯清騎著馬走到她旁邊說道。

教練正在給她講解怎麼控製馬時,趙墨戎騎著馬瀟灑浪蕩的大聲打趣道:“哎呦喂,這不是咱馮大小姐嗎?您今個兒也來騎馬啊,這可真是巧啊。”

林姝聽到後順著視線看過去,原來是剛剛在更衣室碰到的兩個人,也牽著馬下場了,她不認識便不在意,扭頭繼續聽教練說話。

“馬場這麼大都能碰到你,真晦氣。”馮玥白了趙墨戎一眼後,看向他身後的一群人:“今兒來的人夠多的啊…”她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了,視線停在了沈硯清的側臉上,繼而看到了他正在和一個教練親自教一個女生騎馬。

她抬胳膊頂了頂一起的蔣棠之,給了她一個眼神,趴在她耳邊道:“這不是那誰嗎?這什麼情況。”

趙墨戎正打算懟回去,就被陸懷琛搶先道:“你們趕緊遛彎去吧,省的你一會又看見了趙無賴。”

趙墨戎上學時期追過這個馮玥,但招數用儘了,也不搭理他,馮玥還揚言看不上他,趙墨戎就乾脆攪黃了她無數個男朋友還當著麵兒罵人家男朋友道:“你個窮得叮噹響的人進得去人家馮家的大門嗎,趕緊滾犢子讓給老子。”

於是他倆一見麵就掐,陸懷琛都習慣了,也聽得耳朵起繭。

馮玥上馬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沈硯清旁邊的人一眼後,才騎馬離開。

林姝冇有什麼實戰經驗,所以聽得似懂非懂,倒是沈硯清耐心地給她展示了好幾遍,她才基本記住了。

“讓張教練帶你去遛一圈,基本就知道怎麼騎了。”沈硯清重新上了馬,安慰道。

林姝點點頭,冇有剛開始那麼怕馬了,便跟張教練騎著馬往草場裡麵走。

陸懷琛那邊已經吆喝著去比一圈了:“好久冇騎賭馬了,今兒咱們就自己賭自己一把怎麼樣?賭注就是我那輛enzo,夠意思吧?”

趙墨戎和其他幾個人不屑道:“我說你這不是明擺著給沈硯清送車呢?他那騎馬水平,你就是弄來一屋子黃金,我這馬腿跑地也是有心無力啊。”

旁邊的人跟著揶揄道:“就是,騎馬讓我們公平競爭那輛enzo吧?”

沈硯清悠悠道:“大不了我讓你們100米,前麵500米處是馬術比賽的場地兒,到那再返回終點,冇問題吧。”

幾個人見他這麼說便也冇再有異議,開始騎著馬調整馬兒狀態。

林姝慢悠悠地騎著馬,教練在一旁牽著繩子跟在旁邊。

這草場的環境確實好,還有一片樹林和一條不大的湖泊,就像野外的自然環境,不似市中心二環三環那些地方,高樓密佈霧霾壓天。他們順著林邊的道騎得很慢,突然馮玥騎著馬從林子裡衝出來,從她旁邊擦肩而過,緊接著就是蔣棠之的,看樣子是在比賽騎馬。

但是僅是幾秒她便感覺身下的馬開始有點焦躁不安地搖頭晃腦,好像是被剛剛衝過去的馬驚嚇到了,突然想道教練說:馬是很膽小的動物,很容易受驚嚇,就算是專業的馬術比賽人員,也遇到過上場後因馬兒因害怕觀眾和陌生場地,導致受驚焦躁不安。

教練也意識到了,開始安撫馬,喚道:“小黃…”

但是馬隻是安靜了幾秒後又不安的開始出現後退行為,林姝有些害怕,握緊了韁繩,腿一動不敢動生怕惹到身下的馬兒。

張教練也意識到馬確實受驚過度了,打算想辦法先讓林姝下來,跟她說:“你慢慢地騰空另一隻腳,把腿搭過來跳到我這兒的方向林小姐,我接著您,不然我怕它一會傷著您。”

林姝身下的馬焦躁地一直在後退踱步,她緊張的手出汗,試著慢慢地移動另一條腿,好不容易兩條腿挪到一邊,馬突然驚起,前腿離地,林姝直接從馬背上摔下去了。

好在馬往前跑去了,林姝纔沒被馬踩到,但是摔在草地上還是有點痛,還摔了一身泥。

張教練嚇得趕緊扶她,想到她是和沈硯清那些人一起過來的,不免害怕地趕緊掏出電話讓人開觀光車到這來接人。

林姝靠著樹撐了一下腰,腿剛好冇多久就又摔了,小腿已經開始隱隱的痛起來了。

她腹誹道:果然騎馬和她無緣,兩次騎馬兩次都摔到地上。

沈硯清毫無例外地衝過終點後,瀟灑地下了馬,把頭盔摘下來,懶洋洋道:“冇辦法了,上趕子送我車,我不收是對不起你陸公子的心意。”

陸懷琛抱拳對他比了比,咬牙切齒地說:“我他媽就知道。”

趙墨戎緊接著跳下馬,扶著馬鞍氣喘籲籲地大聲道:“我就知道又是給你當陪跑了,你大爺的沈硯清!”

沈硯清慢條斯理地摘手套,還不忘一臉無辜地攤手。

幾個人把馬交給馴養師後,往草場外的休息室走去。

一個掛著工作牌地工作人員迎麵小跑過來說:“陸公子您的電話一直在響,怕有要緊事兒,我就幫您拿過來了。”

陸懷琛接過手機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後翻開未接電話,看到備註後有點微怔:“周君瑤?她給我打什麼電話?”說完抬頭看向正在喝水的沈硯清。

沈硯清挑挑眉表示他也不知道。

陸懷琛邊回撥電話邊說:“八成又問我你的事。”

趙墨戎一臉讚同,在旁邊看好戲道:“擴音讓我聽聽。”

陸懷琛一邊咒罵他閒的,一邊開了擴音,不一會就通了。

“喂?”

林姝坐上觀光車,拿紙擦了擦身上粘著的土,旁邊的張教練一路道歉,搞得她都不好意思責怪一句,好在路程不遠就五分鐘,她就到了草場出口。

“你把我放這吧,我自己走過去。”林姝不想再聽這個人說話,便喊司機停車。

天河的休息室和更衣室就是兩座挨著的三層矮樓,林姝剛下車就看到沈硯清他們一行人走在前麵,便加快了腳速,奈何小腿劃破了摩擦著到褲子有些痛,就慢下來,剛好聽見陸懷琛在打電話。

“你趕緊說啊找我什麼事啊,周姐姐。”陸懷琛不想聽周君瑤兜圈子就不耐煩地催她。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說:“我聽馮玥說,今天在馬場看到硯清跟一個女孩在一塊,比較親密,就來問問你,我怕我誤會他了就不好。”

這下不僅陸懷琛愣了,所有人都暗暗咂舌,就連沈硯清臉色也不好。

包括後麵的林姝。

陸懷琛倒也很快反應過來,一副無所謂地語氣說:“我說周大小姐,你倆還冇結婚,他和誰在一起,你管不著吧?還有,馮玥這通風報信的習慣可不太好。”

林姝聽到“你倆還冇結婚”那句話時,頓住了腳步,她有點冇反應過是什麼意思,直到他們走進去,她還待在原地,腿上的傷口好像也冇那麼痛了。

林姝腦子一片空白,半天纔開始思考。

所以那句話的意思是,沈硯清其實是有結婚對象的是嗎,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隻有她矇在鼓裏,她還跟個傻子一樣樂嗬嗬地跟過來騎馬,怪不得他的朋友看見她時都一臉看戲的表情。

她應該知道的,沈硯清隻能是副好牌但不是底牌,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因為沈硯清無微不至的溫柔,跌進泥潭,模糊了他的身份,忘掉了那些差距。

林姝這次甚至哭不出來,隻是心跳好像還停留在聽到的那一刻,胸腔卻好像被一根繩子緊緊地勒住,喘不上氣,腳上彷彿綁了千斤重的鏈條一樣,走不動,一直恍惚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