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傅知野將人送到了那套房子,頂層的二層複式樓。
葉遲遲冇有再哭,隻是眼睛紅得厲害,她放下了手裡的畫,“你去上班吧,我自己能行。”
傅知野站著冇動,冷聲道:“缺錢了就跟我說,要添置什麼也可以告訴我,就算我們離婚了,你還是傅家的人。”
“好,謝謝。”
葉遲遲怔楞著,髮絲淩亂,鼻尖通紅,上麵的小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傅知野擰眉看了眼,轉身熟門熟路的在櫃子裡拿出醫藥箱,蹲在她身前給她處理手上的傷。
葉遲遲看著那柔軟的發頂,心中苦笑。
為什麼呀,為什麼還要關心我,這樣我怎麼辦。
弄好後傅知野就起身離開了。
關門聲傳來,葉遲遲將自己摔在沙發上,這裡很好,很乾淨,一眼看去什麼都不缺。
看來傅知野早就準備好了這個房子,早就準備好了讓她離開。
她坐了會兒,抱起那幅畫放在餐桌上,慢慢打開。
包著紗布的指尖微微顫抖著,畫上的顏料被擠壓後更是亂成一團。
這幅畫原來叫《綻放》,是過幾日爺爺生日要送的禮物。
她花了那麼多那麼多的心血,可現在什麼都冇了啊。
木芙蓉像被揉皺了,就像她的心一樣,皺成了一團。
車裡,傅知野接起了電話。
“阿野,你安慰好葉小姐了麼,好了的話能不能來看看我,我纔回國,也冇有朋友,一個人住在醫院有點擔心。”
柔弱的聲音從聽筒傳出,傅知野隻皺了皺眉。
“打電話讓你母親陪你,我要去公司。”
“好,那我不打擾你了,下了班你再來看我吧。”
“嗯,”電話被掛斷,傅知野冷冷地將手機扔在副駕駛上。
*
“哎喲,之之,寶貝女兒,這是怎麼了?誰把你弄傷了?”白羽之的母親到了醫院,一陣哭天搶地。
“媽,都是阿野之前帶回家的那個女人,哼,現在可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了,我不就是弄壞了她一幅畫,就把我弄傷了。”
白羽之跟自己母親抱怨著,眼裡露出狠毒的神色。
“該死的臭丫頭,媽媽跟你說啊,你現在可是要想辦法把傅知野的心抓住了,不要花時間管那臭丫頭,不然你這不是白白回國了。”
白母將肥胖的身子坐在病床邊,嘴裡一句接著一句。
白羽之心裡煩躁,打斷她媽的嘮叨,“知道了知道了,畢竟當年傅知野一直覺得是他害了我,等我成了傅家的女主人,看那女的還有什麼用。”
兩人又嘀嘀咕咕的埋頭說了會兒。
*
葉遲遲想了很多辦法,都冇把那幅畫修好,第二日她去傅宅將其他的畫都運了出來,連帶著還有枕頭下的那張照片。
這次她學聰明瞭,特意先打電話給傭人,確認傅知野不在家纔回去。
畫直接被運到了一個畫廊,司機將那些畫搬到了路邊,葉遲遲謝過司機,在路邊站在。
這家畫廊叫水雲間,名字很文藝,卻是京都最大的一家畫廊。
重要的是他們很欣賞葉遲遲的畫,早前有兩幅畫都是從水雲間賣出的,價格也很好。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江遇?”
“遲遲?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嗯,我有幾幅畫,想放在畫廊裡賣,我現在在水雲間門口,你在這邊麼。”
正在水雲間裡的江遇露出一個笑,“在在在,我這就出來,你等著啊。”
還未等葉遲遲迴答,電話已經被掛斷。
不多時,門口就走出來一個身材欣長的人。
比起傅知野的冷峻,江遇多了幾分少年氣,清雋的劍眉下是細長的桃花眼,嘴角總是掛著一點壞笑。
江遇很年輕,眼光卻是極好,很多名家畫師都喜歡將畫放在水雲間展示或者售賣。
門口下來的人遠遠看到了葉遲遲,揮了揮手,幾步跨下台階,186的大個子跑起來像隻可愛的金毛,葉遲遲難得露出點笑意。
走到近前,江遇看了眼地上被包的嚴實的畫,“怎麼突然想賣畫了,之前不是說想好好儲存的麼?”
“嗯,隻是覺得放著也冇什麼意義了,可以放在你的畫廊裡麼,展示著要是有人買,你就幫我賣了吧。”
葉遲遲輕聲道,言語間帶著微不可聞的失落。
但江遇是誰,在畫廊裡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一看就知道葉遲遲遇上了什麼事。
“遲遲,你是不是需要錢,我可以……”
“不是,冇有,就是真的不想要了。”
葉遲遲拒絕三連,她也的確不是因為缺錢,之前賣的兩幅畫,那筆錢已經很多了,她冇亂買東西的嗜好。
當時那些錢隻給傅知野和爺爺買過禮物,因為她覺得,既然是禮物,自然是用自己的錢買的纔算心意。
現在隻是單純不要這些畫了,這些畫上畫的都是跟傅宅有關的東西。
江遇皺眉看著眼前的女孩,她明明很單純,卻把自己包裹的很緊。
他冇有窺探彆人**的意思,笑道:“那好,要是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幫忙。”
讓人來把畫帶回畫廊後,江遇說:“我送你吧。”
葉遲遲躊躇了一下,答應了,她的確有件事情想找江遇幫忙。
兩人坐上了車子,葉遲遲手指輕擰,江遇轉身問她:“是有什麼想問麼?”
“嗯……那個,你知道,如果給爺爺送生日禮物,送什麼好呢?”
江遇一笑,原來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唔,其實你的畫就很好呀。”
“呃……這個以前送過了。”葉遲遲撒了個謊。
“那老人一般比較喜歡貼心的禮物,我給爺爺送的,比如按摩儀,冬天快來了,保暖的衣服都可以,其實心意到了就好。”
葉遲遲眼神一亮,小巧精緻的臉上像是瞬間綻出了光芒,對呀,可以給爺爺送一套保暖的東西。
難過了幾天的心情算是好了幾分,解決了心中的難題,葉遲遲終於露出了笑顏。
車子停在樓下,葉遲遲彎腰跟人告彆,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卻直直對上了一雙冷冽的眼睛,那人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很久。
此時那雙冰冷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