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吾輩楷模

這幾天,曾鞏是異常的煩惱。

本次主考官是他的老恩師歐陽修,他們師徒倆必須要在本次科舉中避嫌。

於是每當有人吹捧曾鞏當為本屆狀元的時候,他的臉色都會嚇得鐵青。

隻能連忙說“不敢當,不敢當。”

一場宴會下來,他已經被捧得魂不守舍了。

還好來了兩個蘇公子替他解了圍,現在全場的焦點已經圍繞在蘇軾和蘇轍身上。

女子們全都對蘇家兄弟心生愛慕,男子們卻恨的牙根癢癢。

曾鞏卻十分的欣賞這哥倆。

他心道:“此二人相貌非凡,而且麵對眾多美女也坐懷不亂,真是吾輩楷模也。”

但他一定想不到,二位蘇公子幾天冇吃東西了,一心隻想乾飯。

章衡心中早已氣的發抖,勢必要打擊報複。

他的損友劉幾看穿了他的心思,給了他一個瞧好吧的眼神,便舉起酒杯。

“今日是駙馬王詵舉辦的詩詞大會,我等當吟詩作對,以報駙馬宴請之情。”

蘇轍嘴裡塞的鼓鼓囊囊,還在努力把一個雞腿強行塞下,根本冇有空搭理劉幾的茬。

蘇軾在瘋狂啃羊腿的同時,抽空嗯嗯了兩聲。

劉幾顯得極為尷尬。

他略帶怒意道:“聽說眉山三蘇才華無雙,我劉幾今天鬥膽就要試一下二位蘇公子的文采。”

一陣無語。

哥倆隻顧著恰飯,哪有空管這個跳梁小醜。

劉幾徹底怒了質問道:“原來眉山三蘇是空有其表的垃圾,就連最基礎的對對聯都不敢接受嗎?”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立即明白。

劉幾這是鐵了心要與蘇家哥倆作對啊。

蘇轍對這種小醜的自殺式攻擊完全不在意,他隻對飯有興趣。

作為大噴子的蘇軾顯然有些不高興了,他蠕動鼓鼓的腮幫子,迴應道:“啊!對對對!”

說罷,又猛的往口中塞下一個紅燒大獅子頭。

劉幾被這種敷衍的態度惹得非常生氣,勢必要讓這哥倆在眾人麵前出醜。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出的上聯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眾人聽此倒吸一口涼氣,此上聯不光凸顯出寒窗寂寞,女子孤獨之情。

更難得是它的每一個字都要是“宀”頭,對仗出來的下聯,必須也全都是同一個偏旁才行,當真是千古無解。

現場諸多才子全部冥思苦想,卻冇有一個人能夠能夠對出此千古絕對。

此時劉幾十分得意,這個上聯是他前些天聽文壇領袖歐陽修大人說的。

當時歐陽修此聯一出,可是難倒了一眾大文豪。

就連歐陽修本人也對不出來十分工整的下聯。

蘇軾根本冇有搭理這一茬,他正對著一條烤鹿腿猛烈輸出。

章衡見狀終於是找到了破綻,他立即跳出來叫囂。

“哈,我就說三蘇都是草包,你們看他們連個簡單的對子都對不上。”

有了章衡的開頭,眾人全都湧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

“對不上來就不配叫做讀書人。”

“我看這倆貨就是來蹭飯的。”

竟然還有一人建議,將兩人扔到河裡,說要看眉山的猴子會不會遊泳。

此話一出,立即遭到了眾女子的反對。

“你個劉幾不知從哪聽來的絕對,來難為我們家大蘇蘇和小蘇蘇,真是太可惡了。”

“就是,就是,劉幾你要遊泳自己去。”

說罷,十幾個千金大小姐繼續圍繞著蘇軾和蘇轍鶯鶯燕燕。

各種小嫩手不住地從二人身上占便宜。

氣的諸多男子是臉紅脖子粗。

劉幾等人見眾小姐為他們哥倆掩護,更加生氣了。

於是他憤然道:“哼,你們兩個草包,對不上下聯就趕緊滾,彆臟了駙馬爺的眼睛。”

眾人起鬨,“滾吧,滾吧。”

駙馬王詵本想試一試蘇軾和蘇轍的文采,冇想到居然連自己都搭進來了。

他立即阻止道:“劉幾,不得無理,蘇家兩位公子乃是客人。”

劉幾等人雖然懼怕駙馬王詵,但並不打算善罷甘休。

“這兩個人分明是來搗亂的,他們這是不把你駙馬放在眼裡。”

好一招挑撥離間。

王詵卻這句話給動搖了,這二人一上來就光顧著吃飯。

將桌上的飯菜吃的一塌糊塗,汁水亂濺,關鍵是二人還吧唧嘴。

惹得在場一眾公子小姐都冇心思吃了。

此時的蘇軾,蘇轍在駙馬王詵心中的地位,還不足以和所有的青年才俊之和相比。

於是王詵退了一步,袖手旁觀,想要看看兩位蘇家公子如何應對這種場麵。

蘇軾終於是和鹿腿戰鬥完畢,他抬眼看著以劉幾,章衡為首醜惡嘴臉們,十分不解。

心想,“我就乾個飯,好像很吃了他們媳婦一樣。”

這時,剛纔勸酒雨嫣道:“大蘇蘇,你快點對個下聯,殺殺劉幾的威風。”

“額,上聯是什麼,他剛纔說了嗎?”

噗,劉幾一口老血噴出。

原來他自己叫囂了這麼半天,人家壓根都冇聽見。

雨嫣翹聲道:“劉幾,聽見冇,你快把上聯再說一遍。”

劉幾憋的滿臉通紅,無奈,隻能把上聯再說一遍。

“寂寞寒窗空守寡。”

上聯一出,眾人靜音,全都等著看蘇軾的好戲。

剛纔可以裝吃飯冇聽到,現在一字一句的告訴你,看你還有什麼理由。

蘇軾聽此毫不思索,隨手端起一杯酒來。

他將酒杯送到雨嫣麵前,深情地望著她嬌羞的眼睛,溫柔的吟誦。

“俊俏佳人伴伶仃。”

轟!

眾人腦中一片空白。

寂寞寒窗空守寡,俊俏佳人伴伶仃。

字字工整,合乎轍律,前者都是“宀”頭,後者都是“人”字旁,完全對仗。

更恐怖的是感情,上下兩聯將那種美人孤獨寂寞之情表現得淋漓儘致。

駙馬王詵一聽此對狂笑不止。

“千古絕對,千古絕對,快命人將此對聯抄錄下來。”

此對聯一出,必將名流千古,就連他設宴的王詵也能跟著被世人記住,流傳成一段佳話。

據說後來文壇領袖歐陽修聽聞此下聯,當即大笑不止,狂嫖三日而不疲。

而此時所有人麵色鐵青。

大家都是讀書人,怎能不明白蘇軾這一句之中的才華。

當真是猶如天上的明月,使群星暗淡。

眾人眼中的光逐漸暗了下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再也冇了爭鋒的興致。

劉幾,章衡這倆跳梁小醜氣的是鮮血狂噴,連綿不絕。

比這群讀書人更瘋狂的是那群千金大小姐,這下可終於是讓他們撿到寶貝了。

這樣又帥,又有才華的男子,誰能不愛呢。

“蘇大公子,明天我就叫家父過去提親。”

“彆聽她的大蘇蘇,這是我的房間鑰匙,今晚咱倆就圓房。”

蘇轍哪能見大哥就這樣被一群女人欺負,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擋在大哥身前。

“不許欺負我老哥。”

眾女子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竟然十分可愛,紛紛出言調戲。

蘇轍的臉瞬間就紅了。

“呦,小蘇蘇害羞了,真可愛,我就不和你們爭大蘇蘇了,但這小蘇蘇得歸我一人所有。”一名美豔的千金小姐道。

“憑什麼,我也要小蘇蘇。”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片刻,眾千金便爭搶起來,完全不管當事人蘇家哥倆的感受。

駙馬王詵歎息道:“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而曾鞏卻有不同的看法。

他看到蘇家哥倆在眾女子投懷送抱中,仍然保持君子風範,簡直是坐懷不亂。

於是曾鞏豎起大拇指道:“吾輩楷模,吾輩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