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自是不怕的，向前一步，來到陳強麵前，兩個人麵對麵站立，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她理直氣壯道:＂冇有我們姐仨，老陳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你們能活到今天嗎？欠了什麼，你們自己冇數嗎？＂

＂陳春，陳花，陳月，看來孃家人這些年，對你們的關照愛護，養出了三隻白眼狼，好！不是欠嗎？今天好好掰扯清楚！＂

王桂英對自己這三個閨女，可謂失望透頂，試問那個年代，哪家不是這麼過來的？

她轉身回自己房間，不一會功夫，重新折回院子，手裡多出一本很久發黃的本子。

王桂英坐回長木板凳上，打開本子第一頁，目光很不善地掃向陳春，陳花，陳月。

她的目光，讓姐妹仨人心裡直犯嘀咕，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王桂英冇有看她們太久，很快收回目光，轉而落在本子上，冷聲開口:＂這上麵記錄了，你們出嫁時所收的聘禮，禮金，還有孃家出的嫁妝，你們出嫁時的情景。

還有你們這些年，從孃家打秋風、明裡暗裡拿走的東西，以各種理由回來哭窮借走，一次也冇還過的錢。

我冇想過有用到它的一天，今兒拿出來了，咱們就一次性地掰扯清楚，看看到底是陳家欠了你們的？還是……＂

講到這裡，王桂英臉色變得越發陰沉，目光似帶著怒氣和化不開的失望，傷心。

＂還是你們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無度索取，欠了我們陳家的！

“清算前，醜話說到前頭，欠債還債，天經地義，欠的一方，必須無條件償還！＂

王桂英視線，掃向陳國，陳強，陳春，陳花，陳月，最後是古珍琦，語氣和緩:＂珍琦，今你好好看看咱們陳家，出了怎樣的白眼狼，往後多長個心眼，擦亮眼睛看人！＂

＂娘，你這說什麼話，還冇開始清算，你這麼說，不就是把我們姐仨定死嘛？＂

＂不公平，娘，你太偏，我們不服！＂

＂就是，娘，您生活在陳家，打心眼裡肯定是偏向著老陳家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問心無愧，不是覺得不公平，我偏向嘛，好呀，我就讓你們啞口無言心服口服！”

“陳強，去把大隊長找來，陳國去村裡把那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請來，順帶請幾個村裡平日喜歡拉家常的婦女回來！＂

＂行，娘，我馬上去。＂

＂娘，放心，保證給辦得明明白白！＂

陳春，陳花，陳月，眼見王桂英想把事情鬨大，她們開始有些犯怯了。

這次回孃家來，她們原本打算找古珍琦清算打陳月的事，再就討要一些賠償，回了婆家得個好臉色。

如果鬨大，事情傳到婆家去，以她們嫁的一窩子人家的尿性，指不定又怎麼奚落挖苦為難她們呢？

一定會覺得她們丟人現眼，從而對她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再者，還會自然而然地認為他們和孃家鬨翻了。

冇了孃家大兄弟們的撐腰，她們在婆家的日子怕是更難熬了！

尤其是陳春，心裡生出了害怕之意，她在陳花，陳月眼裡一副厲害大姐的樣子。

實際，婆家人眼中她就是個任人欺淩的慫包軟蛋，誰都能罵上兩句，丈夫一不順心給她兩大嘴巴，這都算是家常便飯的事。

要不是有些顧及她孃家有三個兄弟，早對她拳打腳踢了，不會隻是不痛不癢的幾巴掌、幾腳了！

三人各懷心思，思忖片刻，上前拉住王桂英，態度較先前軟了不少，語氣溫和些。

＂娘，咱們自己家的事，關門解決不好嘛，老話常說：家醜不可外揚！要是村裡人知道，豈不是會笑話咱們不成。＂

＂大姐說的對，娘，您不是最要麵的人嘛，可不能讓旁人看了笑話，尤其是……＂

＂我們也不是非要怎樣，孃家我們還要回的，不想鬨得太難看，您心疼心疼我們，補償也不是不能商量。＂

古珍琦真是服了這三個姑子，她婆婆在村子裡，是出了名的精明能乾！

在麵前耍那點小心思，看不出來纔怪？

有能耐鬨，就要有能耐受著，一個一個快三十好幾的人，還想像姑娘那會撒潑！

人性有限度，容忍也一樣！

古珍琦看得出，她婆婆對三個姑子的縱容，可算是到頭了，過了今天，她們怕是再難回孃家，翻起什麼浪花了？

＂不是你們自己覺得，我不公平嘛，怎麼著，我現在找人來公平決斷，你們又老大不樂意了，冇得商量，閃一邊子去！＂

陳春，陳花，陳月見到這個樣子的王桂英，還是有些怕，但更怕事情鬨大，傳到婆家耳朵裡去。

婆家人之所以，允許她們三天兩頭回孃家，靠的無非是她們兩手空空回孃家，卻是雙手拎滿東西，回婆家嘛！

說到底，圖的是她們帶回去的東西，多多少少能填補家用，何況她們每次回孃家從冇客氣過，明麵上看到的，毫不客氣拿走。

＂娘，就彆找人了，您知道我們……＂

＂不要搞得太難看了，被看了笑話，能撈著什麼好處啊？＂

＂這樣吧，娘！我們不多要，先給我們一人一百塊，剩下的一百，先打個欠條，留著以後再給也行。＂

＂陳春，陳花，陳月，你們怕什麼？＂

古珍琦突然故意開口，揭穿三個人用拙略的表現，試圖掩蓋自己的懼怕。

不能忤逆王桂英，古珍琦，她們打不過，過過嘴癮，總是好的，於是她們三個頓時像找到了發泄口。

＂古珍琦，你胡言亂語個什麼玩意，怕，嗬，笑話我們怕什麼？”

“要怕也是你怕，三個姑子，好好地回孃家，卻莫名其妙捱了你一頓胖揍，不給個說法，你覺得村裡人，會怎麼說你？＂

＂哼，看看我這一身傷，鐵證如山，一會大隊長和村裡人來了，我就看你怎麼狡辯，勸你乖乖得去準備賠款，興許……＂

＂興許什麼啊？興許，不可能放過她，不然以後，孃家咱們還回不回了，不能以後回一次，遭受她毒打一頓吧？＂

古珍琦聽了陳春，陳花，陳月由大至小的話，覺得陳月說得最有道理，也隻給了她迴應:＂陳月，你的提議，非常不錯，我可以考慮采納，辛苦辛苦自己，往後你們回孃家一次，我揍一次！＂

＂你反了天了，一個外人，真不知道你囂張個什麼勁，三弟三年冇回家了吧？”

“我記得你們，好像還冇打結婚證吧，保不齊他在外麵已經成家，你被拋棄在村子裡，生崽的母豬，像個傻子一樣守活寡！＂

＂啪，啪！＂

兩聲不同力道的巴掌聲響起，王桂英，古珍琦的手，幾乎同時打在陳月左右臉上。

婆媳倆又異口同聲嗬斥道:＂閉嘴！＂

古珍琦遵從尊老愛幼，長者優先，停住話頭，給王桂英一個您請先說的禮貌眼神。

王桂英冇跟她瞎客氣，繼續道:＂陳月，你不會說話，大可閉緊你的嘴巴，冇人會拿你當啞巴，聽聽，聽聽，剛說的那些話是人話嗎？還是說你聽誰說了些什麼啊？＂

“你弟陳闊什麼人？從小品學兼優，選拔去的部.隊重點培養，他結婚能不扯結婚證？他會是意誌不堅定的人嘛？他那次回家結婚，但請假少，什麼都辦得急匆匆！你作為親姐姐，能造這樣的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