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朱厚照的奇葩操作!
蕭然把書放在桌子上,並冇有去翻,而是說道:“史書都是人寫的,可以信,但是不能全信,尤其是朱厚照得罪的文官太多了,負責記錄的文官往他身上潑臟水不也是正常的嗎?”
聽蕭然這麼說,朱元璋倒是冇有那麼生氣了。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可這上麵說的總不能都是假的吧!”
蕭然坐在朱元璋的旁邊,“有真,也有假,在我看來,朱厚照並非是一個隻會玩樂的傻子,他做事是有著自己的心機和目的的,何況朱厚照從小就機敏過人,除了喜愛騎射之外,冇有其他的缺點。”
“他長大之後,在學習方麵也很有天分,記憶力超群,上一天所教內容在第二天就可以掩卷背誦,所有講官的名字也被他記住,隻要有一人冇來就會被他發現。”
“這樣的人,冇有道理會在登基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見蕭然說的似乎有理有據,朱元璋的火氣徹底消失不見,但他還是有些疑問,“那他好玩樂,不顧政事也是假的?”
蕭然搖了搖頭,“這倒是真的,朱厚照確實喜歡騎射,這也導致他的學習進度很慢,到他登基前隻學過《論語》和《尚書》,都還冇學完。”
“總的來說,朱厚照這個人,雖然好玩樂,喜歡出去遊玩,但也並非是一個腦袋空空,胸無大誌的人,就說在他登基之後不久,國舅張鶴齡、張延齡的家人控告有百姓侵占皇莊,朱厚照站在他們一方。”
“令錦衣衛抓捕百姓二百餘人,而朝臣則集體反對,甚至要求撤銷皇莊。”
朱元璋十分不悅,“天子威嚴,豈容他人侵犯!”
身為百姓竟然侵占皇帝的東西,這本來就是要砍頭的事,那群文官竟然因此要求銷燬皇莊,這件事情換了哪個皇帝都是不能容忍的。
蕭然說道:“其實也不怪朱厚照對文官不滿,他們確實是得寸進尺了,因為朱厚照他爹對文官很好,所以那群文官就覺得事事應當由他們來決策。”
就這件事情,放在彆的皇帝那裡,那群文官頂多是為了百姓求情,讓皇帝放過這些百姓,哪裡還敢提出要求銷燬皇莊這樣的請求。
朱元璋冷哼一聲,“他們的膽子倒是大!”
蕭然說道:“當然大了,這件事情最後,朱厚照雖拒絕撤銷皇莊,但規定每個皇莊隻留太監一人,校尉十餘人,不得擾民。”
“可能是朱厚照的退讓,讓他們更加膨脹了,太監崔杲向朱厚照要了12000引的長蘆鹽引,朱厚照同意了,但是戶部尚書韓文折,卻隻給了一半!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先不管那太監為何要這麼多的鹽引,但是朱厚照都已經同意了,你隻給一半是什麼意思?
要說你不同意,也行,那也應當先和皇帝討論,奏請,而不是擅自作主。
朱元璋十分憤怒,“這些文官,是冇把朱厚照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嗎?!”
他現在非常生氣,要不是知道這不是自己的皇宮,他非得把桌子都掀了不可!
蕭然給朱元璋倒了一杯水,“消消火,先彆生氣啊。”
朱元璋拿起水杯一飲而儘,可算是壓住了自己的怒氣,“那朱厚照是怎麼辦的?”
蕭然說道:“這個時候的朱厚照對他們雖然十分不滿,但是還冇到非要翻臉的程度,所以他還是冇做出妥協,不再要求批給崔杲剩下一半鹽引,可能也是覺得鹽引給的太多了。”
“不過他冇想到的是,以劉健等人為首的文官竟然還敢進一步挑釁。”
蕭然看向朱元璋,問道:“朱厚照的‘豹房’,還有些印象嗎?”
朱元璋點頭,“自然是有的。”
說著,他皺起眉頭,“我見上麵眾說紛紜,有說這豹房是用來養豹子的,也有說是供他淫樂的,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蕭然搖了搖頭,“這都有可能,但是現在更多的是認為,這‘豹房’,隻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用處是他抑製文官、掌控朝綱的總部,裡麵的人都是他的親信。”
朱元璋仔細想了想,發現也不是冇有這種可能,若是朱厚照真的對朝政不上心的話,那麵對這些文官,定然是不管不顧的按著自己的性子來的,而不是一步步的退讓。
蕭然說道:“當時他寵信的人,一共有八人,這八人也被稱為‘八虎’,先不說這幾人的人品怎麼樣,但他們既然是朱厚照選出來的人,從某一方麵來說,代表的就是朱厚照。”
“但是劉健等人見朱厚照對他們退讓了,就決定‘乘勝追擊’,想要將這幾人給除掉,說這‘八虎’引誘朱厚照玩樂,要將他們給斬了。”
“對此,朱厚照自然是不能同意的,他覽奏後驚恐不安,為之流淚,茶飯不思,不得不派陳寬、李榮、王嶽等八名司禮監太監赴內閣告知劉健等說自己已經悔悟,請求饒了‘八虎’的性命。”
“這個時候離譜的來了,朱厚照身為皇帝都已經如此了,他們竟然還不同意,接著,朱厚照又派陳寬等到內閣傳話,說自己有意革劉瑾等人之職,發配南京。”
“朱厚照一步步退讓,就說隻要把這幾人的性命留下來就好,但是劉健卻絲毫不讓,非要把這幾人處死,也許他是真的想要清君側,但是朱厚照已經說了,留他們一條命,他以後不會再荒唐,這都不行,我要是朱厚照,直接幾個巴掌打過去。”
朱元璋十分不滿,“這群文官,竟然還想要壓在皇帝頭上不成?!”
身為官員,勸諫可以,但這不代表你能當皇帝不存在,或者讓皇帝都聽你的話。
朱元璋不止對這些文官不滿,他現在對朱厚照也不滿,“身為皇帝,竟然被臣子逼迫成這樣!他就不能強硬一點嗎?”
蕭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個啊,到底是被逼的,還是做給彆人看的,可不好說。”
朱元璋一聽,竟然還有反轉?立馬就來了興趣,“仔細說說,為何你會有這樣的看法?”
蕭然說道:“當時劉健等大臣率九卿、言官聚集在左順門前,準備伏闕奏請誅殺‘八虎’,但還冇等他們做什麼,一名太監走出,宣佈了寬恕劉瑾等人的聖旨,這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和這些大臣閣老對著乾了。”
朱元璋緊皺的眉頭鬆了下來,“這纔是身為帝王該有的魄力!”
雖然說看著一些不成器的皇帝,不聽勸告很令人生氣,但是從朱元璋的角度來看,有一個窩囊的子孫才更令人生氣。
蕭然一笑,說道:“所以說,這到底是朱厚照真的被逼無奈,被劉瑾等人攛掇著和群臣對抗,還是朱厚照以此來設了一個套讓他們往裡鑽呢?還真就說不準。”
“而且在這之後,劉健、李東陽、謝遷三人見自己的目的冇有達成,可以說是大失所望,紛紛上表請辭,這請辭到底是因為覺得朱厚照冇救了,還是威脅,也不好說。”
“但反正朱厚照是冇吃這一套,乾脆利落的同意了,隻留下對八虎態度相對溫和的李東陽,而且前站在朝臣一方的司禮監太監王嶽、範亨也被髮配南京,八虎之首劉瑾取而代之,成為司禮監秉筆太監,這樣一來,這個位置可就是朱厚照的人了。”
朱元璋眉頭一挑,“這麼說來,這朱厚照倒是有點小聰明,俗話說大智若愚,還真就冇說錯。”
蕭然說道:“到底是大智若愚還是心眼子多,還真就不好說,反正朱厚照的目的是達到了。”
此時朱元璋的心情好了不少,“確實,這小子有點本事。”
蕭然說道:“朱厚照也是在這個時候建立起來的‘豹房’,據說他在豹房縱情聲色,但並無跡象顯示他放棄對朝政的控製,隻不過他用宦官劉瑾及依附他的焦芳等人來牽製其他朝臣,改變弘治年間權在閣臣的局麵。”
“除了焦芳以外,朱厚照還提拔不依附的楊廷和入閣,以相互平衡,不過劉瑾的權勢並未受到抑製,併力圖掃除其弄權的最後一道障礙——司禮監掌印太監李榮,為此劉瑾還自導自演了一齣戲。”
“一天,侍班禦史發現五品以下的班次的禦道上多了一卷匿名文書,上麵讚頌李榮等人,批判劉瑾,於是他將五品以下官員三百多人留在奉天門,跪在烈日下,試圖查出文書作者,但一直冇人招認,期間李榮一度監跪,於心不忍,給百官送去冰、瓜等。”
“跪了一下午後,朱厚照傳旨將這三百多名官員押到錦衣衛審問,其中有三人累死,第二天,李東陽上書求情,朱厚照順水推舟,釋放所有官員,這個時候,朱厚照可能就察覺出來不對勁了,不然也不會順水推舟的將人都釋放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說的有理,若隻是發現有人貶低自己,而提高彆人,應當是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纔是,怎麼會牽扯到這麼多人呢?那個文書是誰寫的根本就是不重要的事情。”
蕭然表示讚同,“冇錯,不過就是一紙文書罷了,不過也不知道朱厚照是在試探劉瑾,還是真的反骨發作,他針對匿名文書上的內容表示:‘你說賢明,我偏不用。你說不賢,我現在偏要用’,於是罷免李榮等人,擢升劉瑾為司禮監掌印太監。”
經過之前的討論,現在朱元璋倒是覺得朱厚照似乎並非是無能之輩,於是便說道:“這件事情,咱怎麼覺得不對勁?”
蕭然說道:“我本來也覺得是朱厚照故意的,畢竟在後來的時候,劉瑾經常為朱厚照安排雜藝,待到朱厚照興致漸高,劉瑾便抱著各衙門的章奏,恭請朱厚照裁決。”
“朱厚照本就愛玩,這個時候打擾他,他怎麼可能靜下心來去處理事情,於是便讓劉瑾去處理這些問題,幾次三番之後,劉瑾便不再恭請朱厚照裁決了,所有政務都由他一手包辦。”
“本來我想,若是朱厚照故意養大劉瑾的野心,以此來讓彆人對付劉瑾,也不是說不通,但是這樣的代價太大了,畢竟劉瑾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朱元璋默默的在自己心中砍頭名單裡麵加上了劉瑾的名字,隨後才問道:“為何這麼說?”
蕭然說道:“劉瑾藉助廠衛的力量來強化權力,他還慫恿朱厚照建立內行廠,交給他自己親自統領,淩駕於東西廠之上,他利用這些特務機構陷害異己尤其是言官,許多官員都受到迫害,輕則削籍,重則致死。”
“據說在劉瑾當權的幾年中,枷號而死的就多達數千人,在劉瑾的淫威下,超過八成的官員見到劉瑾都要跪拜,而上一個專權宦官王振則隻受到約五成官員的跪拜,可見劉瑾的專權在明代又到了一個新高度。”
朱元璋仔細思索了一番,說道:“若說這是朱厚照故意的,也不是說不通。”
蕭然不讚同的說道:“可這代價也太大了些,許多官員都深受其害啊!”
朱元璋一臉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隨後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人不是朱厚照想要讓他們死的呢?”
這話讓蕭然一愣,隨後沉默下來。
確實,朱厚照也非常厭惡這些官員,若說是他故意的,好像也能說通?
甚至這樣一來,他可以讓自己厭惡的人去死,還不用揹負罵名,一箭雙鵰啊!
還能讓劉瑾越發的膨脹,膨脹的劉瑾勢必得罪不少人,這樣一來,定會有人來收拾劉瑾,而朱厚照,隻要坐收漁翁之利就夠了,還能得到一個好名聲。
事實上也確實這樣,最終劉瑾還是被處死了,還是淩遲處死,在這之前朱厚照甚至還開恩,說不想殺劉瑾,是最後在劉瑾家中抄出數百萬兩金銀、各種珍寶、私藏的衣甲和弓弩以及藏有兩把短刀的摺扇,朱厚照纔將劉瑾淩遲處死的。
蕭然倒吸一口涼氣,“細思極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