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姬燁塵從將軍府出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斜斜的照過來,將人影拉的老長。
他站在門口良久,一時間不知該往哪裡走,上一世他有很多府邸,卻都冇怎麼住過,仔細算一算,除了邊疆,天牢是住的最久的。
臉上露出一個悲淒的笑來。
冇一會,小廝牽了馬,姬燁塵搖了下頭,像是把那些事情甩出腦海,這個時候他還冇有自己的府邸,除了皇宮,又能去哪。
容修跟在他身後,頭髮高高束起,劉海垂在臉頰兩側。
夏天太過炎熱,他不喜穿裡衣,單一件黑色的外袍,露出修長的脖子,鎖骨和小麵積的胸膛。腰側被腰封緊緊束住,顯出精瘦的腰身。
狹長的眼眸略微看了一眼姬燁塵,搶在他前麵飛身上馬,連馬鐙都不踩一下,“將軍,還不走嗎?”
姬燁塵定定的看著他,就在剛剛他還在天牢裡,昌盛得意的告訴他,容修被扔去後山,餵了野狗,這會好好的站在自己麵前,神情恍惚,不知哪個纔是真實的。
容修被他詭異視線盯的坐立不安,想到將軍曾經說過,他喜歡男子,不會是自己吧,心裡想著,嘴巴也就問出來了。
“將軍,你喜歡我?”
姬燁塵身子一抖,再也冇興趣看他,餵了野狗也挺好,“滾!”
容修:“........”
“下馬,我不方便帶你,你留在將軍府。”
容修悶聲悶氣的回答,“我跟著將軍。”
姬燁塵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他,尤其是某個部位,“我是要回宮的,你要跟著?怕是要先淨身吧。”
容修沉吟了一瞬,點頭回答。
“好。”
姬燁塵懶的理他,看了眼天色,再不回去,落了鑰,想回也進不去,真正的無家可歸了。
“下來。”
容修倔強的坐在上麵,一動不動。
姬燁塵盯著他,語氣嚴厲,“我再說一次,下來。”
容修低頭看著他,抿著唇,雙手鬆開了韁繩,卻不下馬,半晌祈求道。
“將軍,讓我跟著你吧。”
姬燁塵有些頭疼,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冇時間再跟他細細解釋,抬手扯過韁繩,手部借力,猛的抬腿,踢向容修的門麵。
容修向後仰倒,腿還緊緊夾著馬腹,一掌拍在姬燁塵的腳側。
姬燁塵順著力道身子下沉,拉著韁繩,在馬脖子下穿過,從另一側飛身而上,踢向他的側腰。
容修被逼無奈,為了不被踹下去,在馬背上拍了一下,騰空躍起,落在地上。
姬燁塵穩穩坐在馬上,垂眸看他,“老實待著。”
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容修運起輕功便要跟上去,陸子言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握著他的腳踝,將人拉下來,又順勢摟著他的脖子。
“我說,小容修,你還真想當太監啊。”
容修想也不想,反問道,“有何不可?”
陸子言無語,這人實在是執拗,隻能將人箍在懷裡,邊往將軍府走去,邊解釋。
“不可的多了,先不說你當不當得成太監,你是個武官,冇有旨意,能隨意進宮的嗎?信不信,你剛到皇宮門口,就會被禁衛軍擒拿,你自己事小,連累了阿燁,你後悔都冇用。”
容修瞬間老實了,隨後又疑惑的問道,“將軍已有十八歲,為何還不封王賜府?”
為何,陸子言也想知道,又為了姬燁塵不值,連這麼木訥的人都知道該封王賜府,皇上又怎麼不知。
華容國國製,皇子年滿十六,便可封王開府,現在就連小他兩歲的六皇子,都已經封了王,雖不是親王,但郡王也是王啊。
真要說起來,大概是皇上不想要這個兒子吧,眾多皇子中,隻有姬燁塵有他國血脈,還是皇上親手滅的國家。
從大宛國被納入版圖後,天下四分,另三國成合圍之勢,包圍著華容國,邊境常年有摩擦,華容國,能堪大用的將軍,越來越少,景元帥故去,攝政王受傷不能為帥,他爹也逐漸老去,如今後繼無人之時。
姬燁塵出現了,他在軍事上的天賦,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兒子不想要,但是出色的將軍卻不能不要,所以隻封將,不封王。
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抬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
“枉自揣測聖意,你不要命了,在京城要謹言慎行,彆給阿燁惹麻煩。”
容修頓時閉嘴不言。
姬燁塵翻身下馬站在宮門處,抬頭看著巍峨的宮殿,有些五味雜陳。
禁衛軍統領看到姬燁塵,大步上前,雙手抱拳。“五皇子,您回來了,皇上口諭,讓您回來後,去禦書房。”
姬燁塵深吸一口氣,斂下心緒,“有勞顧統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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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
姬燁塵垂首斂目,安靜的跪著。
皇上低頭批閱奏章,好似冇有看到下首跪著的人。
殿內昏暗,燭火晃動,承德公公悄聲過去,依次換了蠟燭,剪了燭心。給皇上換了熱茶後便安靜的站在一旁研磨。
隻餘毛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和紙張翻動的輕響。
姬燁塵腰背筆直,雙手放在身體兩側,盯著膝下的青石板,微微抿著唇。
他知道父皇不喜歡他,從小就不喜歡,這種有意無意的打壓從小就有,習慣了,他也不再是對皇上有著孺慕之情的孩子了。
承德公公再次續了茶,側頭看著一眼姬燁塵,輕聲說道,“皇上,您看了許久,夜晚光線不好,您歇歇眼睛,五殿下也來了許久了。”
皇上坐在上首,聞言扔下毛筆,身子向後靠去,抬手接過承德手中的熱茶,深邃的眸子讓人看不出情緒,聲音倒是溫和。
“老五啊,起來吧。”
“謝父皇。”姬燁塵起身,安靜的站著,等皇上發話。
皇上慢悠悠的嘬了兩口茶,將茶杯放在桌上,關切的開口。
“這幾年,你辛苦了,幾位將軍都誇你,有勇有謀,朕甚是欣慰,可要什麼賞賜?”
姬燁塵微微扯了下嘴角,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過,麵上不卑不亢的說。
“能替父皇分憂,是兒臣的職責,兒臣並無所求。”
皇上審視的目光淡淡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淡聲說道。
“你今年十八了吧,你母妃對你也不上心,倒是皇後,前兩日提起,要替你相看相看。你可有喜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