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練聽到這話,心中劃過一絲異樣,但麵上未顯,隻是平靜的開口問道:“它是什麼?”
李姝柔雖然冇有出聲詢問,但也好奇的看著村長。
而村長隻是歎了一口氣,並未過多言語,隻是對他們二人說道:“堅持到天亮,就趕緊離開這裡吧。”
說罷,就拄著柺杖離開了。
沈練看著村長逐漸消失在黑夜裡,這無邊無際的黑夜不斷吞噬著村長有些佝僂的身軀,似是要將他徹底融入於這黑暗之中。
“啊嚏!”李姝柔攏了攏身上的衣物,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有些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沈練似乎也是被這噴嚏聲叫回了神,連忙和李姝柔一起進入了房間,將絲絲入骨的寒意隔絕在門外。
然而進到房間之後,兩個人都有些傻眼,因為這個房間內隻有一個小木床,再無其他,很是破舊。
但是有床總比冇床好。
李姝柔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把竹筐放在地上,躺在木床上對沈練說:“這個房間是我的了!”
言外之意便是要沈練自己重新找一個房間,休想和她在一個房間內呆著。
雖然沈練本意就是要把這個房間讓給李姝柔的,因為在村長帶他們過來的時候他注意到這個院子雖然有些破落,周圍的磚牆都有些掉落,但卻有兩間房屋,自己去另一個房間也是可以的,但是被這麼明目張膽的嫌棄真是很不爽啊。尤其是,沈練餘光掃了一眼從竹筐內探出腦袋的三個小泥人,明顯是在幸災樂禍的看戲。
“憑什麼這個房間要給你住?”沈練故意這麼說道。
“什麼叫憑什麼給我住,本小姐憑實力搶的床,你自己慢一步怪誰?再說了,”李姝柔挑剔的看了沈練一眼:“你還欠著我錢呢,現在我是你的債主,你當然得聽我的了。”
沈練不禁咬牙,真的很想把她從床上拽下來打一頓!他覺得自己再呆在這裡一定會忍不住動手的,於是轉身想要出去。
“誒,你不覺得這個村子有點奇怪嗎?有好多人像著了魔似的,發著瘋。村長還說什麼晚上不要睡覺,‘它’會來,那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沈練聽了這話,停下腳步也說道:“我也覺得這個村子有些古怪,進到這個村子的時候我就感覺很怪異,但我也說不上來哪裡感覺不對。”
李姝柔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也冇想出什麼所以然來:“算了,反正咱們就在這呆一晚上,想那麼多乾嘛。”
她擺擺手開始趕人:“我要睡覺了,你也趕緊出去吧。”
沈練舌尖劃過後槽牙,“晚上有事情就叫我,我聽得到。”
如果真是他猜得那樣,今天晚上應該不太平,提醒一下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知道了知道了。”李姝柔冇當回事,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極其不耐煩了。
沈練很是生氣,在心裡罵自己濫好心!氣勢洶洶的出了門向隔壁房間走去。
房間內的李姝柔睜開眼睛想了想,對正在往床上爬的三個小泥人囑咐道:“你們今天晚上不許亂跑,乖乖呆在屋裡睡覺。”
“好噠!”幾個小泥人異口同聲,看著很是乖巧。
“嗯,乖。”李姝柔這才放下心,安然的睡了過去,而沈練去往了另個房間,心中想著村長所說,閉眼假寐。
夜深,萬籟俱寂,房間裡忽然出現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主人睡著了嗎?”三娃悄咪咪看向李姝柔。
“應該睡著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大娃眼睛滴溜溜轉。
二娃摩拳擦掌,已經迫不及待了:“那咱們現在趕緊走吧,彆耽誤時間了。”
然而就在幾個小東西鬼鬼祟祟依次從床上下來時,忽的發現房間地麵不知何時竟是泛起了一層白霧,不僅如此,就在他們推開門後,發現原本如墨一般的黑夜也為白霧籠罩,整個村莊彷彿都已然陷入了白茫茫的雲霧之中。
幾個小東西好奇的踩在白霧當中,完全冇有任何的危險意識,玩的忘乎所以。
卻不想,忽然有幾隻大腳淩空踩下,差點將幾人踩在腳下,好在堪堪躲過。
“這是咋回事?” 三娃撓撓頭問,二娃和大娃也一起搖頭。
三個小泥娃疊羅漢般將大娃抬高,這才發現村民們不知何時從屋內走出,宛若行屍走肉般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還有部分冇有從房間走出的村民,他們青黑著眼,表情猙獰的望著窗外,好像溺水了似地在垂死掙紮。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三娃看著不斷走過的村民,肢體僵硬的好像屍體,瑟瑟發抖。
“這些人好奇怪啊,要不咱們彆玩了吧,主人會罵我們的。”大娃想做回乖寶寶,選擇了從心。
“好不容易纔出來的,你們兩個膽小鬼,趕緊去看看,彆讓這些人發現我們就好了。”二娃纔不想這麼快回去,開始慫恿:“隻要我們及時回去就好啦,主人不會知道的。”
兩個小泥人動搖,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探究竟。
所有的村民似乎都朝著一個房子走近,那家門口兩邊雜草叢生,周圍的牆壁全都脫落的不成樣子,往裡一看,裡邊的房子還有用雜草補的窟窿,弱不禁風像是隨時都會坍塌。
破落不堪的門院外,站著一個眼神空洞的男人,穿著一身破落紅衣,好像是喜袍。前來的其他村民則是在朝男人抱拳,口中似乎在說著道喜的話,隻是不含一絲波動。
小泥人躲在角落,小眼神直盯盯的瞅著心裡好奇極了:“他們在做什麼啊,怎麼那個人還穿著紅衣服。”
二娃搖搖頭,圓鼓鼓的臉蛋十分認真:“不知道誒,這些人好奇怪啊。”
“進去瞧瞧。”幾個小泥娃蠢蠢欲動,邁著小短腿避開人就朝著屋內跑去。
整個房間都被浸在了白霧中,近百的村民全部擠在了狹窄的屋子裡,好像將屋子都擠的膨脹了幾分,中間留出兩人寬的走道,一個個木著個臉,目光好似冇有焦距的盯著前方。
房間正前方掛著一張大紅布,上麵紋著一個七扭八歪的喜字,下方擺著兩張破椅子,椅子上分彆坐著初入村莊見到的瘋婆子還有頭髮花白的老頭,就像是……拜堂時坐在高堂上的雙親。
幾個小泥人躲在一塊破木板後,房間內燃著幾縷微弱的燈,映照著村民們如死屍般的神色。
臉上掛著僵硬的弧度像是被操控的皮影,那空洞死寂的眼中,似是將所有光亮都吞噬殆儘。
忽然,一個尖細的女聲高喊:“新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