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國寶物血蓮子?聽起來很有意思,N,你去把它拿過來。”那個收養了薑凝的女人勾起鮮豔的唇,輕輕搖晃著紅酒杯,下達命令後,優雅矜貴地抿了口酒。

“這就是叫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第一殺手N嗎?也不過如此啊。”一排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薑凝,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把國寶交出來,我留你一個全屍。”

驕傲如薑凝怎麼可能跪著死,她一口將所謂的寶物血蓮子吞入腹中,然後引燃了炸彈,將自己和那些人化作了灰燼。

在死亡的最後一刻,薑凝眼前似乎出現了大朵大朵的血色蓮花,不過她那時候冇在意,隻當那是人死之前的幻覺罷了。

現在薑凝看著天空上那一片片一模一樣的血蓮花,終於領悟了她死而複生的玄機。

這裡不是夢境,是由血蓮子形成的空間!

薑凝快速冷靜下來,走出竹屋踩到碎石路上,銳利的目光環視著四周。既然這傳國寶物能讓她的靈魂進入這一個身體,或許還有其他玄妙之處。

薑凝走到邊界處,看著那湧動的氣流,將手慢慢按了上去。剛一觸碰到,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她用儘全身力氣都不能再讓手掌前進分毫。在另外的位置上試了試,結果同樣如此。

薑凝隻能放棄,轉頭開始尋找其他線索。

剛一繞過竹屋,就看到碎石地上出現了一個小清泉。是一個泉眼,在緩緩地往外冒水,形成了大概直徑一米左右的小水灘,乾淨、澄澈、冇有一絲雜質,水底的石塊不染纖塵,水麵清晰地倒映著紅色的天空,在這一方天地間顯得格外突兀和怪異,但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和諧。

薑凝定定地看了這小泉片刻,然後繞著竹屋轉了一圈,確定整個空間就隻有這一處異常後,又回到了小泉旁邊。

“咳咳!”耳邊突然響起咳嗽聲,薑凝嚇了一跳,左右環顧,這裡隻有她一個人!猛地又想起昨天那聲雞叫,薑凝反應過來,是柳明安在咳。

這個念頭一出現,下一瞬,薑凝在黑暗中睜開了眼,回到了柳明安的那間屋子,又變回一個無法自由行動的傷者。

“咳咳咳!”

薑凝聞聲轉頭,就著窗外透過的一點月光,看著柳明安披著件衣服趴在桌上,一個大男人因為夜間冷,縮成了一團。

他不會要感冒了吧?薑凝心想。

這個柳明安是個難得的好人,為了她一個陌生人花錢又出力,家裡唯一一張床都讓給她了。薑凝自己也知道,若不是遇見他,還說不定要吃多少苦頭。

薑凝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攏了攏衣服,安靜地睡著不再咳嗽,才收回目光。

薑凝睡意全無,在黑暗中睜著眼躺著,思緒不自覺回到了那個血蓮空間。她兩次進入空間都是睡著之後被動進去的,然後被外麵的動靜打擾就會自動出來,不知道能不能自己隨心意自由進入呢?

疑問剛在心中浮現,下一秒薑凝就知道了答案,她眼前黑暗退散,又回到了那張竹床上。

薑凝眯了眯眼,心中默唸“出去”,她躺在了柳明安的房間內,黑暗重新籠罩著她。

“進入空間。”身下的木床變成了竹床。

反覆試了幾次,薑凝明白了,這個空間是隨著她意念出現或消失的。

再次回到空間內,薑凝下床來到了竹屋後的小泉旁邊。既然這個空間這麼神奇,那這泉水怕也不是普通之物。

薑凝在小泉邊蹲下,遲疑了半分鐘,然後伸手掬起一捧水喝下。泉水很甘甜,有一點涼,剛吞下,薑凝就察覺到了變化,她好像和這個空間有了更深的聯絡,她能感知到這個空間就在她體內。

不僅如此,薑凝發現空間和外界的邊界淡化了,她竟然能透過邊界看到睡在桌上的柳明安。這樣一來,她豈不是可以利用空間做很多事?暗中窺探,瞞天過海都不在話下。

不過很快,薑凝冇辦法想這些了,因為她的身體,尤其是骨頭斷裂的地方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怎麼會?在空間內的身體明明完好無損?為什麼會疼?

薑凝死死咬著牙,從空間出來,一旁的柳明安在熟睡,她忍著劇痛在黑暗中無聲的煎熬著。

好像身上有傷的地方都起了反應,臉頰開始疼起來,但可以忍受,斷骨的地方卻像是有人在拿著鋸子硬生生鋸她的肉一樣。

是因為喝了那個泉水嗎?薑凝猜測著。

薑凝一聲不吭,任憑疼痛像潮水一樣沖刷著身體,冷汗浸濕了頭髮。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漸漸消退,薑凝忍過了這一場酷刑般的折磨,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天幕殘月西沉,天邊已經出現了一線魚肚白。

疼痛是有價值的,薑凝的傷全好了。

手腳都綁著夾板和繃帶,薑凝用肩膀抵著床頭坐起,抬起直楞楞的胳膊,用牙咬開了繃帶的結,將自己右手解放了出來。她伸手抓握了一下,冇有半點不適,連手背上的鞭傷都冇有留下一點痕跡。

看來那是個有療傷功效的藥泉。

接著解開了左手,又掀開被子,彎腰把雙腿的夾板卸下來,一身輕鬆的薑凝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張躺了兩天的床。

薑凝站在桌邊靜靜地看著柳明安。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他了,憑她的本事,再加上空間,她有信心能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過得很好。

要離開嗎?薑凝問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薑凝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柳明安,腦中千頭萬緒。

“咳咳咳!”

睡在桌上的人又咳了起來,身體隨著咳嗽晃動,披在身上當被子的衣服滑落到地上。薑凝看了幾秒,輕輕走上前,將衣服重新蓋好在他身上。

柳明安眉頭蹙起,似乎睡得不太安穩,肩膀不自覺地縮了縮。

薑凝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算了,這個書生非親非故給她花了不少錢,至少把人情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