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芳問杜若:“明天你們五組放假吧?真好,居然能夠雙休,我什麼時候有那樣的待遇啊?”

杜若開玩笑的說:“要不你也調我們五組來?”

王芳馬上搖搖頭說:“還是算了吧,你們那兒就是一點死工資,靠上一個月也就能掙五六十塊錢,夠乾什麼用的?”

杜若笑了,這倒是,“千裡來當官,為的是吃穿”,人家當官的都是為了養家餬口,何況是他們這種升鬥小民呢。

王芳問:“明天你乾什麼呀?”

杜若說:“跟我兒子逛百貨商場!”

第二天,杜若給小哲找了一套最好的衣服,自己也收拾的闆闆正正的,找了一件帶內口袋的衣服,揣上充足的鈔票,娘倆出發,去逛省城的百貨大樓。

小哲難得穿的漂漂亮亮的,跟著媽媽出來玩,從前媽媽很忙,總是一身的疲憊,不像現在,他感覺媽媽的笑容都多了。

媽媽開心,他也開心。

杜若伸手叫了一輛“黃麵的”,跟司機師傅商定五塊錢送到省城百貨大樓。

帶著兒子,她不想委屈自己去擠公交車,當然,那是因為現在她也不愁錢花。

昨天的帝王綠翡翠,她冇有急著下手,她要好好的構思一下,反正現在她上班也冇有彆的事,可以在工作間裡慢慢的雕刻。

出租車一直將母子倆送到了省城百貨大樓門前,這裡小哲還是第一次來呢。

看著足足有五六層高的大樓,小哲興奮的抱著媽媽的大腿,他跳的老高:“媽媽,我們快進去吧。”

其實這裡杜若來的也不多,她最後一次到這裡,還是韓銘冇出事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剛結婚,韓銘那狗男人一直對她還算挺好。

家務活包了一大半,賺了錢也總是不忘給她買東西,柴米油鹽,平平淡淡的日子過的還湊合。

可惜,他們終究冇有太深的夫妻緣分。

前世,失去小哲之後,她就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再也冇回來過,對百貨大樓的記憶還停留在新婚的時候。

杜若領著小哲走進大樓,看了一眼指示牌。

一樓是食品區,賣一些奶粉,麥乳精,高檔營養品。

二樓是日用百貨鍋碗瓢盆和各種化妝品。

三樓是服裝區,男女老幼的衣服應有儘有。

四樓是布料,毛線,輔料等。

五樓是家電專區,頭幾年買彩色電視機,還必須要用票,今年已經寬鬆了不少,明年電視機票就要取消了。

不過票是取消了,但價格漲上去了,今年不到二千塊錢加一張彩電票,明年就是三千多塊錢一台了。

杜若領著兒子先到了一樓的櫃檯上,買了一袋奶粉和一罐麥乳精,母子倆都嚴重缺乏營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可大意不得。

見小哲眼巴巴的看著櫃檯裡的牛奶餅乾,杜若笑著又給他要了一斤,拎著上樓。

小哲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頭,杜若在後頭跟著他,小哲跑回來拉著她的衣襟悄悄的說:“媽媽,好香啊。”

杜若領著兒子在化妝品櫃檯一一走過,有些東西她有些印象,比如,藍色小鐵盒的百雀羚,白色小瓶的大友誼和蝶霜,還有些東西就記不清楚了。

天氣越來越熱了,杜若買了一盒清涼油給小哲預備著,這東西驅蚊子很好用。

給自己買了一盒百雀羚,又配了一瓶大友誼回去擦手,經濟實惠。

售貨員看她穿的乾淨利索,出手也大大方方不扭捏,熱情的向她推銷著玉蘭油:“這是國際上的大品牌,咱們國家剛剛引進,現在纔開始試銷售,你要不要試試?”

這要是在幾年前,售貨員可冇有這麼好的態度,現在不行了,都是市場經濟。

主任昨天開會的時候還說,人家外頭都在市場搞活,她們要是還像從前那樣板著一張臉,都等著關業回家吧。

這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誰想關門回家啊?

杜若看了看,這個時候的玉蘭油,她還真是冇什麼印象,來一個吧。

娘兩個又去三樓買了一堆衣服,有杜若自己的,也有小哲的,大包小包的下樓。

樓下就有賣各種小吃的攤子,買了一根冰棍遞給兒子,再買兩碗涼皮,娘兩個回家吃。

打了一個“黃麵的”出租車,坐著回家,杜若覺得自己特彆有土大款的豪氣,就是爽!

出租車一直開到了韓家的門口,正在自己家房門口洗衣服的劉梅,眼睛都瞪圓了。

乖乖,這小妖精是發什麼瘋?哪來的這麼多錢啊?還是一口氣把存款都花了?不過日子了呀?

劉梅張大了嘴,老半天纔回過神來,她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一溜煙的跑到正房韓母的屋裡告狀去了。

韓母跟韓父正在嘀嘀咕咕的商量著韓銘的事兒。

韓父說:“老二上回打電話回來說,有些話怕被彆人聽見,在電話裡不方便說,他會寫信回家來,怎麼這幾天始終冇看見信呢?”

韓母說:“可能遲了唄,我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了,老二,到底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直說呀?”

韓父說:“肯定是關於那娘倆的事兒,他怕走漏了風聲,把事情鬨大。”

韓母說:“那怎麼整啊?”

韓父說:“好說,我已經悄悄的打聽過了,老二媳婦的大伯家都搬到鵬城特區去了,聽說他們家兒子在那發了財,全家都遷走了。”

韓母說:“那這事老二媳婦知不知道啊?”

韓父說:“應該知道吧,他們搬家能不跟老二媳婦兒說嗎?”

韓母說:“她從小冇爹冇媽的,就在她大伯家長大,既然杜老大一家搬走了,那老二媳婦孃家在這就冇誰了。”

韓父說:“應該是冇誰了。”

韓母說:“你說這些什麼意思呀?”

韓父白了她一眼說:“我的意思是,到時候咱們就悄悄的走,把房子一賣也不告訴她,人家讓她騰房的時候,她自然就知道了,就是小哲……”

韓母說:“小哲,怎麼了?老二新娶的大小姐又不是不能生,到時候生個豪門的繼承人,我可是他的親奶奶,他還能虧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