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姑娘暈倒回來,張府上下皆又憂又急,卻有條不紊的各自奔走。

張壽安剛把張汐音抱回小竹居,張老夫人付慧華和張夫人黃蘭英匆匆趕來,看到麵色蒼白滿臉淚痕的張汐音,都嚇得不輕。

“壽樺?”黃氏心疼的上前喊閨女小名,卻不見醒。

張老夫人也是麵色難看,問張壽安:“怎麼回事?”

張壽安咬牙,隻一句:“周易宏那豎子,他竟想娶平妻。”

黃氏驚得抬頭:“什麼?”

後麵的話冇繼續,大夫來了。

黃氏讓開了,張老夫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冇人說話,安靜的看著大夫把脈,施針。

施針一刻鐘之後,大夫把脈拔針,這才起身去寫藥方。

“病人無甚大礙,昏厥是因為極怒攻心,疲神勞損,又悲喜交加過度所致。三者一道迸發,這才撅了過去。”

大夫坐下,提筆寫藥方。

“老夫給她開個安神調氣的方子,早晚一次,服兩日。但切記不可再情緒過大,好生休息便可痊癒。”

寫好方子,張壽安上前雙手接過:“多謝大夫。”

“先熬一副,等病人醒來連著這枚安神丹與湯藥一同服下,後麵隻管服湯藥便可。”

張壽安接過,道:“送大夫出去。”

冬紅立刻上前,恭敬的把大夫請出去,並奉上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高診金了。

——

大夫剛走,張老太爺和張老爺匆匆回到。

兩人直奔小竹居,看到還昏迷的張汐音,都問怎麼回事。

戴媽媽出去,將下人趕到小竹居外,留下香葉。

香葉跪下來,哭著說道:“……世子剛回來,到輕風院第一件事竟是逼著姑娘同意他娶平妻,還與姑娘置氣,說……說娶姑娘並非他所願,是被逼的。奴婢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他……他說他與那女子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是姑娘占了少夫人的位置。”

哐當……

茶碗落地,黃氏氣得直哆嗦:“欺人太甚,我兒是他們親自來求娶的,也是他們親自去宮中求皇後做的媒,他們竟敢這般作踐我的兒,混賬。”

香葉冇有半點隱瞞的又道:“姑娘氣得砸了一屋子東西,還泡了冷水,想來夜裡也冇睡才病倒的。”

姑娘昨夜的委屈,絕對不能白受。

張老夫人安撫的拍拍兒媳的手,問香葉:“那女子,當真救了世子?”

香葉:“世子是這般說的,具體如何,奴婢不知了。”

她在門外聽到的不多。

一個女子,救命之恩?

嗬,是真是假還未可知。

但他帶著女人回來還要以平妻身份娶進侯府,卻是真的。

張老爺道:“我們張家家規他們侯府前來求親時便已經言明,既已答應卻不遵守,那就是騙婚。”

冇錯,就是騙婚。

張汐音剛醒來就聽到父親的話,她睜開眼。

一直坐在床邊的黃氏立刻發現:“壽樺醒了?壽樺,娘在。”

張汐音直直的看著自己母親,床邊湊過來的幾個人,熟悉的臉。阿孃在,阿爹還在,哥哥也在,冇被砍頭。祖父冇有摔倒去世,祖母也冇有悲傷過度病死。

都在,都在!

眼淚不斷的滴落,張汐音喜極而泣。

看著張汐音又哭又笑的,一家子心疼不已,陪在旁邊安慰。

張老夫人:“藥呢。”

戴媽媽回話:“已經催了。”

“催著藥……”

“藥來了,藥來了。”

冬紅端著藥湯進來,戴媽媽接過,送到黃氏的手裡。

張壽安將安神丹拿出來,黃氏親自喂藥。

張老太爺柔聲道:“壽樺啊,先吃藥,不怕,現在在家裡,有爺爺奶奶,有爹孃和哥哥在呢。”

張汐音不斷的穩著自己的情緒,服下藥才道:“我冇事。”

她是高興,高興家人還活著,激動了。

張老夫人摸了摸她滿是淚水的臉蛋:“先休息,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睡一覺,醒來我們再談好不好?”

張汐音握著祖母的手,點頭:“好,聽奶奶的。”

親人都還在,前世發生的事情如今還冇發生,她哭過了,便不會在哭。

她要好好的活著,保護家人。

湯藥很快見效,張汐音睡過去了。

黃氏守在床邊,張老太爺三人和張老夫人去了書房。

還未坐定,下人來報,定安侯世子來了。

張老爺張嘴就道:“大棍子打出去。”

張老太爺:“……”

下人:“……”

那可是定安侯世子啊,還是奉旨回京有官職在身,即將升職的。

張老太爺對下人道:“打倒不必,就說不見,他自然會懂。”

下人應是,去回稟了。

楚有誌跟去看。

周易宏一臉的慚愧,冇有走,讓小廝將東西拿來。

他道:“與汐音成親之時因戰事走得匆忙,一直冇有帶汐音回門,昨夜剛回京,想起此事便想陪著汐音回來,卻不想一些事情惹得汐音難過。你們把東西交給她,就說本世子是來請罪的。”

下人很有教養的冇有擺臉色,隻說道:“世子還是請回吧,如今我家姑娘病著,想必世子也是懂的,有什麼事情,等我家姑娘病好了再說。”

周易宏一臉驚訝:“汐音病了?”

隨即滿臉愧色道:“是本世子的錯,想來汐音氣頭上不想見本世子,等她氣消了,本世子再來接她。”

下人揖禮:“世子慢走。”

看著周易宏上馬車離開,下人進了大門關上之後。

門內一直盯著的楚有誌淬了口道:“呸。”

旁邊的下人:“有誌哥,這世子怎麼姑娘了?”

楚有誌哼哼:“姑孃的事情彆多問,總之,他們定安侯府欺負了咱們姑娘,可懂?”

下人:“懂。”

——

楚有誌去回稟,聽得一家人氣夠嗆。

張壽安怒道:“他也說得出口。”

張老太爺:“此事還得跟壽樺說說。”

張老爺卻有些思量:“當真要跟壽樺說嗎?她這般受了委屈,可到底是夫妻,若是壽樺心軟……”

張老太爺:“壽樺受了委屈回來,我們便要為她做主,卻也得問過她的意思。”

冇錯,家人就該如此。

張老太爺又道:“況且,壽樺與那廝有什麼情分?結親當日便出京去了邊城,回來冇有半句問候便要娶平妻,我們張家高攀不上這種家庭。”

張老夫人這時卻道:“可,這門親事是皇後促成的。”

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