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天以後,薑奴安幾人終於遇到了其他的難民,而且這一波的難民人數比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

成功混入這些難民中以後,薑奴安開始留意起來,如果冇記錯的話,要不了多久,恒淵王乳母的馬車就會路過這些難民,然後被攔下來。

當初要不是她,那乳母恐怕會被髮瘋的人群活活踩死。

很快,一個老夫人引起了薑奴安的注意,那老夫人雖然也是難民模樣,但通身的氣質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在天災麵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哪怕是再有背景的人家,也不是落得一般的下場。

薑奴安靠在一個隱蔽的地方,看似休息,實則是在觀察著那個老夫人。她身邊還有箇中年婦人,應該是她的仆人。

兩人的情況是不大好的,應該是很長時間冇有吃東西了。

薑奴安閉上了眼睛,心中有些糾結,她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機會,但是如果選擇幫這個老夫人,就意味著接下來的路程上,又要多了兩張嘴。

要是這老夫人最後還幫不上她,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一直糾結到夜晚,薑奴安也冇打定主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這麼優柔寡斷過。

“老夫人”,薑奴安假裝路過那兩人的時候,聽見那仆婦低聲驚呼一聲,她低著頭看過去,隻見那老夫人似乎要餓暈過去。

薑奴安對上了那老夫人的視線,當即有了決定,救人。

因為那老夫人的眼神太過慈和,就像她逝去的祖母那般。還有一個原因,這麼善良的人,她若是救了她們的性命,肯定會報答她的。

“這是怎麼了”,薑奴安快步走到那老夫人身旁蹲了下來,聲音裡帶著焦急地詢問到。

“我們家老夫人,已經好幾天冇有吃東西了”,那仆婦抹了把眼淚,和薑奴安解釋到。

她是冇指望眼前這個小姑娘幫忙的,畢竟現在食物這麼珍貴,眼前又是個柔弱的小姑娘,自己活著都艱難。

“嬤嬤,我這裡有一些乾糧,你先給老夫人吃一點吧”,薑奴安說著,用身體擋著,偷偷塞了一小塊餅子給了那仆婦。

“這,這,謝謝姑娘,謝謝姑娘”,那仆婦先是一詫,然後很快地掩去了臉上的詫異,連連道謝。

薑奴安看在眼裡,越發肯定,眼前這兩個人的身份不簡單,一般人家的仆婦,是冇有這般的反應能力的。

“小姑娘,你留著吃吧,我老了,走不動了,就不浪費糧食了”,那老夫人靠在仆婦懷裡,看著薑奴安慈愛的笑著,聲音很是虛弱。

“老夫人,我剛剛一見到您,就想到了我的祖母,她也是您這般慈愛,隻是,她終究冇有熬過來,在逃難的時候,去了,您就吃點吧,我也幫不了你們太多。”

薑奴安看著那老夫人,聲音難得的柔和一些,但是這柔和,除了那些許的幾分真情,其他的都是算計。

“我們家的人就在那邊休息,有什麼事嬤嬤可以過去找我,以後我們也可以結伴同行,這樣也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我就先回去了”,薑奴安給那仆婦指了指幾個人落腳的地方以後,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薑奴安離開的身影,那仆婦兩眼泛起了淚光,“老夫人,我們遇到好心人了,您一定要堅持住啊。”

“晚秋啊,你看那小姑娘,像不像阿姐”,那老夫人說著,似乎是陷入了回憶。

“老夫人,您糊塗了,那小姑娘和大姑娘長得一點也不像哩,快吃點東西吧”,那叫晚秋的仆婦說著,偷偷的給老夫人喂著食物。

老夫人冇有反駁晚秋的話,她冇糊塗啊,她說的像,不是相貌。

……

“姑娘,那老夫人你認識”,蘇嬤嬤見薑奴安回來,好奇地問了一句。

“不認識,但以後說不準”,薑奴安冇有過多的解釋什麼,找了個位置就躺了下去,最近有些太累了,她必須好好休息,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等她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但是這些難民依舊冇有安生,還在為了一點點食物打個不停。

這一群難民可要比之前那些凶殘多了,幾乎一整天都有打架的事情發生。

薑奴安大概算了一下,這一天下來,少說也死了七八個了。不過在這些人眼裡,都習以為常一般。

“給我,給我!”,薑奴安幾人幾米遠的地方,一個男人死死地抱著一個孩子,將抱著他腿的女人一腳踹開,然後匆匆拋開。

薑奴安看著那女人淒厲的哭號,已經猜到了那男人要做什麼了,冇想到這麼快,就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

“嬤嬤,點青,孫肖蝶,接下來你們一定要看好念安”,薑奴安看著乖巧地薑念安,臉色難看的囑咐了幾人一句。

聽了她的話,蘇嬤嬤的臉色猛地變得慘白,一旁的點青和孫肖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些發懵。

“嬤嬤,給她們講講”,薑奴安說著,站起身,朝剛纔那個男人消失的地方走了過去。

她須得知道,是有人專門做這個,還是隻是普通的難民雙方交換。

若是有人專門用糧食換孩子,那她必須要小心,她們這裡隻有四個女子,若是被人盯上,那可真是走投無路。

蘇嬤嬤看著薑奴安越來越遠的身影,到嘴阻攔的話到底嚥了回去,大姑娘好像變了,變了太多了。

看著懵懂地點青和孫肖蝶,蘇嬤嬤歎了一口氣,將易子而食的事情給兩個人講了一遍。

“吃,吃人?”

點青聽完,臉色變得慘白,緊緊地抱住了一旁的薑念安。孫肖蝶則是直接乾嘔了起來,眼睛都充滿了紅血絲。

薑奴安跟著那男人過去以後,發現他抱著孩子到了幾個人麵前停了下來,和那家的男人交談了幾句以後,接過來那家男人手裡的孩子,飛快地跑向了一旁的林子。

隔得老遠,還能聽見那孩子微弱的啼哭聲。

薑奴安覺得心裡一陣乾嘔,她拔出匕首,正準備跟上去的時候,不知道哪裡跑來了一群人,瘋狂的朝著那男人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薑奴安迅速躲了起來,等他們都消失以後,顫抖著手收回了匕首,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了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