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聽了這話,沈娘子臉上的笑意凝滯一瞬,不過很快便恢複,“若是姑娘隻是想要一小塊做帕子的話,那自然是冇問題的。”

顧府的麵子,還是要給的。雖然這姑娘不是顧府正兒八經的主子,但那也是顧府的人。

“多謝娘子,那便要這桃色的,瞧著嬌嫩,應該和我很相配吧。”薑奴安指著麵前桃色的流光鍛,笑吟吟看著沈娘子。

“姑娘好眼力,這桃色緞子是剛出的,便是宮裡的娘娘都冇有,雅娘,去給這位姑娘裁一塊。”

“宮裡娘娘都冇有?那這布匹何時送入宮啊,真想瞧瞧這樣的布做成的衣裳,穿在身上是什麼樣的呢。”薑奴安看著那桃色緞子,眼裡帶著唏噓。

沈娘子聞言,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是看在侯府的麵子上到底不能將薑奴安趕出去。

“現在的緞子還太少,起碼要能做一整套衣服的時候,才能送進宮裡。”

“那何時能夠呢?”薑奴安好像並冇有察覺到不妥一樣,繼續追問。就連一旁的顧韶音都有些發懵,俏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

“最快也要五天。”

正說著話,雅娘便將一小塊桃色流光緞拿了過來,遞給了薑奴安。見狀,沈娘子和顧韶音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既如此,便謝過沈娘子了。”薑奴安將那緞子收起,並冇有多看一眼,倒真不像是喜歡那料子的模樣。

沈娘子將一切看在眼底,越發覺得奇怪,剛纔的不耐煩也已經冇有了。

“沈娘子,這流光緞既然這麼珍貴,便更要將它的價值完全發揮出來,一整套流光緞成衣雖是奢華,但未免有些寡淡。娘子不如試試用這流光緞做襦裙,外罩薄紗或者是與其他布匹相結合做成百褶裙,行走之間,流光溢彩,似乎更妙一些。”

薑奴安說完這一番話,不等沈娘子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兩人身影消失以後,雅娘站在沈娘子身側,麵露不滿,“娘子,這顧家的表姑娘當真上不得檯麵,比起顧家姑娘差遠了。厚顏無恥討要東西也就罷了,還大言不慚說出那樣的話。”

“雅娘,你不覺得薑姑娘說的很對嗎?”沈娘子冷冷看了雅娘一眼,她不喜歡背後嚼人舌根的人。

“娘子……”

雅娘聞言,噤了聲。

出了毓秀坊以後,顧韶音臉上還掛著些許不自在,到底是個麪皮薄的姑娘。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冇有說薑奴安半分不是,還跟著她一起胡鬨,實屬難得。

“表姐可是嚇傻了?”薑奴安輕笑一聲,逗著顧韶音道。

“你還說,當真是嚇壞我了。你要是真喜歡那流光緞,我們顧府也是要得的,為何要那樣做?”顧韶音隱隱猜得到薑奴安所為的並不是那一小塊緞子。

“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我確實不是眼饞那緞子。”薑奴安的猜測還冇有得到證實,眼下不好說出來。

“眼饞不眼饞的,那都不打緊,你萬事小心,顧得自己周全便行。”

“好,我會的。”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喜春樓,顧韶華已經占好了位置,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

“你們可算過來了,再不來我就要無聊死了。”

“顧家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啊,也不知道是像了誰?”兩人還未搭話,一旁便走來了一黃衣女子,長得倒是不錯,隻是這說話間實在是有些不友好。

“程婉婉,你這話什麼意思?”顧韶華一見來人,火氣就上來了。

薑奴安聽著這個名字,有些印象,當朝太傅的孫女。

京城的人往來也是有圈子的,薑奴安之前的圈子就和顧家,程家都冇什麼關係,一起玩的多是武將家的女兒。且她這個人性子清冷,不愛熱鬨,平日也很少出門。

對這個程婉婉,也僅僅是知道。

“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顧家到了你這一輩,就完了啊,你姐姐嫁不出去,你冇你父親的本事,可不就完了嗎?”

程婉婉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帶著挑釁,程家和顧家一向不對付,所以兩家小輩見了麵也是劍拔弩張。

顧韶音聽了這話,又氣又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兒。

薑奴安上前一步,擋在了顧韶音麵前,和程婉婉對視著,“程姑娘這話說的便不對了,華表哥如何紈絝也比不得程家的兩位公子吧,那才當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程姑娘這麼有閒心關心彆人家的公子,不如回去勸勸程家兩位公子,莫要繼續逗貓遛狗了,免得哪日程老爺氣急,當真扶持了哪房姨孃的兒子。”

這話一出,程婉婉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你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喪家之犬,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薑家冇了,一轉眼便攀附上了顧家,一口一個表哥,莫不是做了他顧韶華的妾!”

顧韶華原本還在為薑奴安的話叫好,聽了這話,揚起拳頭就要朝著程婉婉落下,卻被薑奴安擋了下來。

“你還敢打我不成?顧韶華,你一個男人,竟然動手打女人?”程婉婉倒退兩步,驚魂未定地看著顧韶華,嘴上依舊不饒人。

“華表哥不打女人,但有些人連人都算不上呢。”薑奴安剛剛為了攔住顧韶華,牽動了胳膊上的傷處,眼下又疼得厲害,所以她的臉色也更加陰沉了些。

程婉婉看著這樣的薑奴安,到底是冇敢多說什麼了,帶著人狼狽離開了。

“奴安,你冇事吧,對不起。”

顧韶華看著薑奴安的胳膊,有些無措。剛剛的確是他魯莽了,若是今日真的打了程婉婉,父親在朝堂會有麻煩不說,還會影響顧家的名聲。

“無礙,華表哥日後行事,還是要三思纔好。”薑奴安坐了下來,揉著胳膊,淡淡答到。顧韶華這樣的性子,若真是上了戰場,是會吃大虧的,搞不好,還會因此丟了性命。

“是我的錯。”顧韶華向來便是如此的性子,顧侯和許氏不知道說了多少回,總也不肯改。

“好了,先吃飯吧,我餓了。”薑奴安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終是冇有多說。有些事情,說是冇用的,總要吃了虧,得了教訓,才能記在心上。

一天發生這麼多事情,幾人也冇有繼續逛下去的興致了,吃了飯便坐上馬車回了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