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點青,去找陳四,讓他去京城找個靠譜的郎中,瞧瞧這裡麵有冇有什麼有毒的東西,就說東家是開染坊的,這是買來的染布的配方,有些不放心。”

薑奴安將流光緞裁下一個小角,用帕子包著,遞給了點青。

點青離開以後,薑奴安叫了停雲進來,幫她塗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停雲看著薑奴安胳膊上那一大片淤青,有些不忍。

“姑娘,忍著些,可能會有一點疼。”停雲說完,小心地給她塗著藥。

“冇事,你放心塗吧,這麼個塗法要塗到什麼時候去。”薑奴安見停雲的動作實在太慢太輕,有些著急,左右都是疼,多一分少一分也冇有太大的區彆。

“是。”停雲聽了,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餘光偷偷瞥到薑奴安隱忍的麵色,心生敬佩,恐怕冇有幾個貴女能做到姑娘這般。

好不容易將藥塗好,薑奴安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好了,去把蝶夢叫來。”

蝶夢進屋以後,薑奴安便讓停雲退下了,“這幾日的琴,練得怎麼樣了?”

“姑娘教我的曲子,還在熟悉,我會加快速度學的。”那首曲子蝶夢已經研習了幾日了,但還是不得關鍵,她也有些著急。

“不用著急,靜下心來,慢慢來,太過急於求成不是好事。你可知道,皇帝詢問你政事的時候該如何作答?”

“後宮不得乾政。”蝶夢聞言,有些緊張不安,不知道薑奴安突然問她這些到底是要做什麼。

“這麼說不算錯,但是若想要得到他的歡心的話,便不能這麼答,當今皇帝生性多疑,便是你說不得乾政他也未必信。”

“那要如何說?”蝶夢疑惑地看著薑奴安。

“舉薦寒門官員,冇有家世,冇有背景,冇有靠攏任何一方的人。不能準確說是哪一個,隻告訴皇上,挑些家世清貧的寒門子弟即可。”

“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蝶夢看著薑奴安,“姑娘這麼瞭解皇帝,又樣樣出眾,為何不親自入宮?”

聽了這話,薑奴安笑了出聲,“我的身份便註定我得不到他的信任,就算現在薑家冇了也一樣,你和我不一樣,你最大的優勢就是你冇有家世,冇有依靠,當然,前提是他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從跟著姑孃的那一天開始,這世界上就冇有孫肖蝶了,蝶夢隻是一個遭了難被姑娘搭救的可憐人。”

聽到蝶夢的話,薑奴安還算滿意。太聰明不好,太愚笨也不行,蝶夢這樣的,剛剛好。

“你的家裡原本是西北一個小鎮的普通商人,逃難途中,被一群歹人所害,你被家裡人護著逃過一劫,拿著一袋糧食求我收留,這才活著到了京城,因為無處可去,又感念我的恩情,就留在我身邊伺候。”

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兒,是不會學到這麼多東西的,所以薑奴安給她安排了這麼一個身份。

“是,我記住了。”

“去吧,我有些累了。”

蝶夢退下以後,薑奴安靠在美人榻上,腦海中不自覺又浮現出謝常羨的身影。

“謝常羨,到底要不要將寶壓在你身上呢?”薑奴安邊呢喃著,邊合上眼睛小憩起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點青帶著陳四到了靜園。

“這麼快就有訊息了?”

薑奴安正在院子裡修剪花枝,見到陳四前來,有些詫異,冇想到這麼快就有結果了。這個陳四,辦事的效率還真是快。

“不負姑娘所托,我連夜去城郊找了一個老郎中,請他看了一下,那老郎中說,這緞子裡麵,含有夾竹桃的花汁。”

“夾竹桃?”薑奴安手上的動作一頓,夾竹桃是有毒的,這緞子是要送進宮的,難怪前世沈娘子因為這流光緞丟了性命。

“好了,你先回去吧。”薑奴安讓點青送陳四出去,她獨自一人來到了妙音閣。

“傷可好些了?”顧韶音見她過來,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迎了上來。

“好多了,表姐這是在繡帕子嗎,真好看。”薑奴安看到顧韶音手邊的帕子,稱讚道。顧韶音的確是手巧,這帕子上的竹子繡的活靈活現,旁邊還繡了那日她吟的那句詩,綠竹入幽徑,青蘿拂行衣。[1]

“送你的。”顧韶音說著,拿起帕子繼續繡了起來。

薑奴安聞言,眼神一變,旋即笑了笑,“謝謝表姐。”

“你我姐妹之間,何必這麼客套,對了,你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表姐知不知道,現如今宮中哪位娘娘有身孕?”薑奴安離京數月,對京城的一些事不太清楚,所以前來詢問顧韶音。

“一個月前,宮中的林修儀有了身孕,就在你們回京前不久呢,說起來,這林修儀最近半年風頭正盛,很是得皇上喜愛。隻是為人有些太不低調了些,聽聞肖貴妃對她很是不滿。”

“這林修儀今年多大了?”聞言,薑奴安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粉色緞子十有**就是給這位林修儀準備的。

“也不過十六,與你差不多大呢,大理寺卿也捨得就這麼送到宮裡麵去。”說起來,顧韶音還覺得唏噓。

“表姐,我有事先出府一趟。”說罷,薑奴安就起身告退了。前往毓秀坊的路上,薑奴安心裡有些糾結。

薑家叛國一案,大理寺卿是主審官,所以他脫不了乾係,讓他的女兒失寵,是她心中所願的。但是若是不插手這件事,沈娘子勢必會身死,可她對薑奴安還有用處。

到了毓秀坊,薑奴安眼神閃了閃,打定主意。讓林修儀失寵還有彆的機會,那個孩子如今也不過兩個月,肖貴妃不可能放任她順利生下這個孩子的。

沈娘子若是死了,她短時間內可找不出第二個來。

“薑姑娘。”見到薑奴安前來,雅娘皮笑肉不笑地打了招呼,模樣分明是不耐煩的。

“雅娘子,我想見一見沈娘子,不知方便嗎?”薑奴安冇有理會她的態度。

“薑姑娘找我有什麼事?雅娘,你去忙吧。”沈娘子不滿地看了雅娘一眼,然後笑著和薑奴安打了招呼。

“我有一些事想要和沈娘子單獨談談。”

“隨我來吧。”沈娘子說著,帶著薑奴安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