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蘭姑娘
申覆光又夾起一粒花生,醉紅的眼瞪著它看。
“姑娘,我話多了些。”
“先生,能講出心中苦惱,若您願意多講,小女子願聽。”
“姑孃家應該快快樂樂的,還是少聽一些傷感故事。”
申覆光手撐在桌上,支著個腦袋,對桌前的姑娘展開一層明裡的笑。
“你吃飯啊,多吃些,多吃些……”“多謝先生,我己經吃好了。”
腹光恍然似的站起身來,大叫道:“秦秦,走了!”
又想起臻壽騎馬走了,傻笑著往店外走。
那歐陽姑娘看他搖搖晃晃,步履蹣跚,便輕輕在後麵跟著她。
她雖然吃過飯了,但肚子好像還是很虛。
她跟在一個陌生男人後麵,走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心中滿是不安與惶恐。
申覆光發現她跟著自己:“歐陽姑娘?”
歐陽姑娘發窘地停了下來,但終究還是開了口:“先生,你有冇有什麼休息去處?”
申覆光一拍大腦:“啊呀!
姑娘,你看我這……我還想著·那……我也冇什麼去處,就在城外有個廟,姑娘你看你要是上嫌棄可以到廟裡休息一下……”於是他帶著她到了廟裡。
申覆光進廟便也不管這姑娘如何安置,倒在之前那堆稻草上便睡了。
歐陽姑娘本來是在打賭,她賭申.複光不會欺負她。
她覺得申覆光幫她這一好事足以說明他是好人。
但她一路上依舊征忐忑,總擔心這個男子做出壞事來。
首到她終於看著申覆光一頭倒在稻草堆上,她才真正鬆了口氣。
她見到這麼一個人,遇見一個落魄女孩,分明自己身上錢也不多了還要分一些給她,還要請她吃飯,甚至吃著酒講看自己的往事,一點防備的心思都冇有,他趴在草堆上呼呼大睡,眉頭又緊鎖著,她就心疼又感激地微微笑著,眼眶裡卻還湧動著委屈的淚水,那一路奔波,一路風霜。
“先生,我是叫做歐陽蘭蘭的,你既講了你的往事,我也不妨講講我的事吧……”姑娘緩緩抬起她的眼睛,頭上是黑得冇有儘頭的夜空,雲層混亂地排列在其中,遮住了所有的星星與唯一的月亮。
“可是我的故事又不夠精彩,也不夠長久,又值得去說些什麼呢?
我年方二八,於人事所知為粗淺,又不敢妄言身邊瑣事,倒是讓人笑話……可是……可是……這一路的顛簸……若非遇到先生,小好說不準遇到壞人,那是遲早的事。
家中的事一向都是父兄打理,可兩年前父親便沉屙在床,許多舊人舊事又是兄長一人肩扛,我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而天不下雨,連旱三月,地裡顆粒無收,金家生活欲興無力,舉重難行。
兄長是性子如火,遇人冷眼,總是生氣。
父親在床愈加衰弱,最後還是冇能度過嚴寒。
久旱逢喪,兄長請了風水先生看一下我們家氣運,道是家中易主,當遷北落居。
兄長首言:祖在南土,何遷北作落鳥之飛?
不願離去。
可家中頻遇挫折,無長秋考落榜,萬念俱灰,又憐我節儉,不得像他家門中閨閣,胭脂少有,日益憂心,於是痛棄父親、故土,來此北方。
然而33冇想到,行至漠城,遇突襲的風沙,我們兄妹就此走散了。
可兄長去向我是全然不知。
盤纏幾乎全在我身上。
等風沙散了,我在漠城等了一句,依舊冇能等到兄長。
我心想,兄長可能是繼續北去了,我便按照兄長先前規劃的行程,一路行到此處。
偏偏我又被騙走了盤纏,隻餘些許錢財,連麵也吃不上一碗…隻覺得,北方,倒是比南方寒冷許多……”忽聽廟外有馬叫聲,繼而走來一男一女。
男子很自然地盯著.稻草上的中複光,女子西處打量著這頂部缺口的廟宇,打量著在廟裡的兩人。
歐陽姑娘抱著自己的雙腿往後推了推,凝視著突然闖進來的二人。
哪知那個男子也像中複光一般,首接躺在稻上,雙目卻首首看著天上。
“唉……”男子歎了口氣。
王落心在他旁邊坐著,屈腿看著廟門外。
“姑娘,我這朋友,也本來是個世家子弟。”
羅秦秦忽然說話,兩個姑娘都看向他。
“他小時候啊,向先生學下棋,先生嫌他太笨,乾脆錢都不要了不教他了。
他老是扯著先生問為啥子為啥子,先生都給他說了幾遍,他就知道張著他那嘴巴嘻笑,又去扯先生。
哎喲,真的太笨了。
先生被氣跑了,父親覺得他冇下棋的天資,也就作了罷。
但偏生他又愛問,去尋到先生家住處,扯著先生久未洗滌的衣服,問他棋,終於又感動先生來教他弈棋。
這傻小子呆頭呆腦,雖學不會下棋,倒是深得先生喜愛。
日子漸長,倒也能下幾步像樣的棋了……”王落心聽著不覺一笑:“羅先生如此作損,當著申先生的麵怕是不好。”
歐陽姑娘心中也稍寬慰,小心地問羅秦秦:“申先生既是世家子弟,何故又至此落魄?”
羅秦秦道:“姑娘,想必是受了申覆光的搭救吧。
這小子倒是自己睡了……”他似乎又很讚同地.看了申夏光一眼,笑了。
“我這人向來不喜打傘,也向來不喜佩戴什麼雜物,隻要一身陰籲。
所以我經常喜歡在雨中散步,那個時候世間的人都示躲西藏,唯有我一個人從容在雨裡行走。
申覆光這傢夥就喜歡給人打傘,他看見我落魄在雨中的樣子,料定我心中必有傷心難隱之事,不由分說地跑過來把傘強塞在我手裡,自己卻淋著雨,一臉的單純,一臉的笑容。
可我就是喜歡聽嘈雜的雨聲,就是不需要車,把車推了回去。
他在雨中大叫,說了許多振奮人心的話,讓人啞然失笑。
我知道他的好意,但是也不喜歡打傘,這卻讓我同他有了個照麵。
反正,在我眼裡,他可真是個蠢蛋!
喜歡打傘的蠢蛋。
以至後麵我一沉默他便以為我傷心,我一抬頭望月他便以為我在思念某個姑娘……”王落心撲哧一笑,道:“申先生果真人如其麵。”
羅秦秦見歐陽蘭蘭也終於露出笑來,便收迴流流而談的語氣,閉上了雙眼,呼吸均勻地側躺著。
歐陽蘭蘭還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也終於閉上了雙眼,結束了長久的疲憊。
王落心抱著腿卻難以入眠。
女孩子的心思或許總是複雜吧。
她的腦中總是隱現羅秦秦落子時凝眉的神情,總是隱現他騎馬在草原呐喊時的背影,一個辛酸的背影,讓人心疼。
太陽逐漸明亮,夜幕緩緩退場。
羅秦秦對中複光說:“咋忽然帶一姑娘到我們軍事重地來?
也怕人姑娘笑話。”
申覆光:“你不也帶個姑娘來。”
這便是兩人醒來後的第一段對話。
王落心對申覆光說:“申先生,抱歉,這兩匹馬真是我牽錯了。”
申.複光笑笑:“誤會解開便好。
那姑娘自己的兩匹馬可知去何處了嗎?”
羅秦秦道:“這姑娘糊塗成這般,哪還知道自己馬的去向。”
王落心急道:“你信不信…”羅秦秦笑道:“我信什麼?”
上落心道:“信不信我把你的馬放跑。”
羅秦秦不作聲。
王落聲道:“你以為我不敢?”
申覆光忙道:“王姑娘當然敢,隻是老馬識途,你這般是嚇不倒他的,除非……”他又頓了頓,看著羅秦秦。
羅秦秦不看他,道:“除非你變作天上的星星。”
王落心:“哼!”
申覆光問:“前日你說馬在棋館外丟的,而且照你所說你的黑白駒倒是遠近聞名的。
至今都冇能有人向你通報那馬的訊息,會不會有什麼特彆的仇家……”王落心:“不會的。
家父經營的隻是牧場和牲畜,外加一些置辦的田產,這些家父從未與其他人產生糾紛,而且這些產業也不會與其他人的產業起衝突。”
羅秦秦道:“這麼久了,總該出些事情的。
複光,叫馬節去不去?
話說怎麼叫個“叫馬節’?
名字不似常名。”
申覆光搖頭,王落心這才說話:“也就是個棋蒙子,好生笨的。
叫馬是我們當地牧民的習俗。
馬群常有害群之患,也有鎮群之勇。
害群之馬是馬中怯者,而鎮群勇者則是人中豪傑,當有了世不擋的氣勢,這千百年來也隻有傳說中的風訊神人使驚散西處踩踏草原的馬群安靜下來。
叫馬者,隻要有他在啊,馬群便都不會害怕。
他既聰明,又有勇武過人的功夫,更有臨危不亂的氣質。
我們每年都會舉辦這樣的節日來選出叫馬勇士,我們會請.他守護我們的馬群,保護.我們的草原……”申覆光:“原來是這般節日。
這節日頗有趣味,意義非凡呢。
不知都什麼人能夠參加呀!”
王落心笑了笑:“當然意義非凡,這可是為我們選守護神呢。
我們有象棋對弈,故事會,馬術角逐,擂台比武這個大的項目,不知今年還會增加什麼比賽。
我們大家都可以參加,大家都願意去做叫馬勇士,許多姑娘也會在叫馬節上選郎君呢……大家都打扮得很漂亮。”
羅秦秦:“如此說來,複光,我們可以去閻世家中做幾日客,去準備一下這叫馬節。”
王落心聽此,臉色一變:“哎!
怎麼……你們不去我家坐坐嗎?”
申覆光斜了羅秦秦一眼,羅秦秦玩味地笑了:“王姑孃的馬丟了,還在生我們氣呢,我怕我們兄弟兩個去你家中會擾了姑娘準備叫馬節的興致,還是去閻世家的好……了王落心慌忙道:“原是我錯怪了你們……羅先生,你棋藝高超,我也想學……”不覺間,她的臉己紅到了耳根。
歐陽蘭蘭笑了,輕輕拉了一下申覆光衣角。
申覆光突然想到歐陽蘭蘭去閻世家可能不太方便,畢竟她是個姑娘。
於是他側過身子湊到羅秦秦耳邊說:“還有位姑娘呢。”
但羅秦秦彷彿並未聽見,隻作沉默。
生落心又忙道:“家父定然在家中為我洗塵相待,羅先生,申先生,真的,先到寒舍屈居幾宿吧……”羅秦秦忽然問:“這北方的星宿與南方好像不一樣,我想學學這北方的星宿名……”王落心道:“我知道一些的……”羅秦秦忽然很驚訝:“原來王姑娘是懂星宿的,不知王姑娘是否肯收留在下,讓在下粗疏學一下呢?”
王落心笑了,答應。
.路上歐陽蘭蘭問申覆光,申.複光說:“羅秦秦這人不喜歡彆人對他感激的……”歐陽蘭蘭心想,羅秦秦這人的心思很細呢,至於為什麼這麼想,可能因為她也是個女生吧,要女生去求人是很容易的,但讓男人服軟好像並不容易。
她覺得,羅秦秦和申覆光一樣,好像都不太能接受平白無故地彆人對他們好,然而,羅秦秦好像很固執,申覆光好像很釋懷……下雪了,和許多時候一樣,冰冷,風寒。
精瘦老者用力扯著韁繩,手上一根木杆在驅趕著羊群。
風攜風雪迎麵向羊群與老者衝撞,狠狠將羊群壓伏在地上,使十幾隻羊蹬著腿卻無法輕易前行。
“哎~”老者豐澀地呼喊著,聲音淺淺悶在雪中,羊群卻前衝了一段。
一人勒著馬,又在這廣闊雪天中不停呼喊著。
隔一刻鐘他就要扯上一嗓子:“哎~”這是北方牧民的習慣,用來攝風妖,給自己的平群鎮定不安的心,也給自己增加定力。
這也是牧民間的默契:如果誰在大漠走失了,聽到有人呼喊,總會相互搭救的。
雪愈加緊了,羊散在西處去,用它們的蹄子踢開雪,刨開扭曲而乾枯發黃的草用它們的粗糙舌頭絞進嘴裡,鼓起腮幫子吃著。
可老者並不想再逗留了,用木杆驅趕邊走邊吃的羊,心底一陣悸動,彷彿一個冬天就壓在了他的頭上,死死困住了羊群。
他還是在隔了一刻扯了一嗓子:“哎——”又敲敲自己帶來的鐘。
聲音傳得不遠,隻在老者附近悶響。
他覺得自己己經很累了,就好像他雖然很用力地緊緊裹這衣服仍然覺得很冷一樣,鐘聲與呼喊並不能減弱他的疲憊。
這個冬天,倒真是又一股新鮮的寒呢。
他的嗓子有些痛得發癢,冷風又趁他在呼喊的時候灌進他的喉嚨,使他咳得顫抖起來。
他又加緊手中勒馬的繩,持杆趕著羊群。
他還是有些害怕,害怕之後的事情脫離控製。
忽然在他眼中似乎恍出西處奔散的羊群來,它們踩踏著他腐朽的身體,耳邊隱約迴盪起許多聲音來。
老婦人的顫笑,年輕人揮劍的劍鳴。
那些聲音狠狠壓住了他準備向周圍觀望的眼睛,就想讓他沉睡。
一聲清亮的女聲使老者回過神來。
老伯,請問天水城應該往哪個方向去呢?”
他瞧了瞧雪中站立的姑娘。
“此去天水城有上千裡路,就算騎馬堡山最快的馬也要二百六十三日才能到,姑娘可有什麼事?
何故問此?”
他又在風雪中看見姑娘背後的棋盤棋盤一側閃閃發亮的是一柄刀。
他於是短了談興。
“老伯,我是要去天水去尋我無長的。”
老者冇有作答,又一次扯著嗓子喊起來:“哎——”軟.軟地趕著羊。
羊終於開始往回走了,地上己經冇有草了。
老伯,我這裡有些錢兩,請您告訴我天水的大致方向便好。”
羊開始回走,老人也便鬆了口氣,雙腿夾起馬背便慢步走了,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哎——”漸漸遠去了。
歐陽蘭蘭目光緩緩從遠離的老人上挪開,盯著寒冬揚起的滿天飛雪,許久。
她又用力裹了一裹自己的上衣,摸了一下棋盤上的刀柄,慢慢向前走,消失於盲目的白。
王落心正在看著王鬆寫字,旁邊羅秦秦在看著姐弟兩個。
不過他獨自發呆的時間更久。
申夏光腳蹬木地板,聲音極大,走近使勁拍打羅秦秦肩膀。
“歐陽蘭蘭不見了!”
羅秦秦道:“也許是自己走了。
畢竟一女子跟著我們兩個,是不方便的。”
申覆光:“一個姑娘……”羅秦秦道:“莫非你還要管上她之後的婚嫁、安居?”
申覆光:“我不忍心,這漠北終究人少……”羅秦秦:“王家倒是很周到了,為她置辦了厚些的衣服。
我也拿了些錢給她……”申覆光:“什麼?
你知道她走了?
你這不是趕人家走?
你這…你…”羅秦秦道:“並冇有。”
主落心:“啊?
莫不是我們冷淡了她?
歐陽姑娘確實一首鬱鬱之容,我道是我們疏於與她玩樂了吧?”
申覆光說:“能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王落心首身,邊說邊走:“我去問問家丁。”
羅秦秦看了一眼王鬆寫的字,他要過五鬆的筆來,要教他寫字。
他說:“也許是那封信……”“那天,我在寫棋譜中的飛刀佈局和陷阱給閻也的時候,歐陽蘭蘭目中有恙。”
“卻是為何?
我看歐陽姑娘也身背一副棋盤,難道她亦.有所感觸?”
王落.心.問道。
申夏光等著有羅秦秦的話。
之後不久,我的那封信不見了。”
申覆光頓了一下。
“那封信?
是說……她把你的信拿走了?”
王鬆大聲說道:“一定是蘭姐姐喜歡秦大哥的!
秦大哥這麼會下棋,蘭姐姐又揹著棋,一定是蘭姐姐也想練這種字。”
王落心按住王鬆肩頭:“彆胡說,我們在說正事……”王鬆道:“是真的!
原真是當真的!
蘭姐姐還有時來看過秦大哥示範給我看的字!”
羅秦秦側過頭看著中複光:“天知道她做這些為何?”
申覆光:“應該不是她拿走的吧,就算是她拿走的也事出有因,你靜下來想想看她會不會去天水了?”
羅秦秦:“她不會拿走我的信的,也許是我掉落了……雖然你或許猜錯了,並且也問女騙也不少,但是我也覺得她可能往天水去了。”
王落心:“兩位,為什麼會得出此結論呢?
我有些不明白了。”
正這時,一位家丁帶著另一位家丁趕來,告訴玉落心——歐陽蘭蘭確實打聽過天水的方向,然後到街上去了,說是去走走。
王落心道:“那或許冇什麼事吧,隻是出去一下而己。”
羅秦秦:“確實。”
中複光:“我終究有些放心不下,她較平日來很異常,定是想他哥哥了。”
羅秦秦說:“還記得在子規時我們遇見的賣字的男.人嗎?
我覺得那人的字很像我的。”
申.複光:“他的字自.是比不上你的…”羅秦奈:“人在處境變化的時候心性也許會變的。
他淪落到賣字,但他卻很著急,像是在尋人。”
中複光:“想來他的確不像是專營賣字的。
畢竟每個人的字各不相同,或許也是在等人尋他……”中複光:“你的意思是那是歐陽姑孃的無長?”
羅秦秦:“並冇有這個意思。”
申覆光:“那為什麼提起這件事?”
羅秦秦:“想提便提了。
他兄長十成是死了的。”
申覆光:“也許還活著。”
羅秦秦沉默,後又說:“也許。”
王落心急了:“哎呀哎呀!”
眾人齊看向她。
“父親知道定會責怪我的。
歐陽姑娘上街連家丁都不去陪同,實在太粗心了。”
羅秦秦於是提議眾人去街上尋歐陽蘭蘭。
但是寒冬之街,行人極少,連中原麪館都冇有開店,一眼望去,冇有一處歐陽蘭蘭的影子。
羅秦秦便與王落心帶著一眾家丁回去了,隻申覆光要了一匹馬,準備再去尋。
羅秦秦將棋館所獲的一對金鏢給申覆光,讓他做兩處標記,之間不要相隔太遠,要顯眼一些。
申覆光便揚鞭往漠上枯原飛奔。
冷風沉悶,蹄聲漸隱,一人一馬便“跳躍”在空曠的草原。
老伯,見到過一個姑娘嘛?
身著是中原打扮。
’趕著羊群.正慢悠悠騎行.的老漢望向.申覆光。
“從未見過。”
申覆光道謝便繼續往前走了,在不遠處釘下一隻金鏢。
等到他遠去,老漢卻回過頭來把那金鏢拔了出來。
他很開心,開始唱起歌來,騎得也更輕快些。
走了差不多快到馬堡山城了,他看見一個穿著狐裘的年輕男子在站著,似乎在等他。
那男子道:“老大爺將金鏢既拿走了,便告訴在下,留下金鏢的人去哪兒了。”
中霧氣成冰,使老人停了下來,下意識摸了一下懷中的金鏢。
“這位場子,不知道你是在等什麼人不是?”
老漢想轉開話題,但男子隻是遠遠望著他。
他眼睛定了定,看見了男子腰間所佩的彎刀,道:“我確是撿到的金鏢,撿到的,既然是您的,也就還你……”他還是把懷中金鏢摸了出來,雙手遞過。
年輕男子這時卻忽然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