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是求而不得

小李楓從小跟著小老頭長大,閒時牧牛,忙時刈麥,偶爾小老頭也會親自給他上那麼點課,教他讀書寫字。

在小老頭眼裡,這個孩子不僅毫無修仙的資質,而且學習人世間的知識還顯得愚鈍,不禁讓他產生一種“孺子不可教”的感覺。

但是偶爾看到小李楓騎在黃牛背上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吹出的悠長婉轉的牧笛聲小老頭兒心裡又頗感到欣慰。

老頭兒偶爾也在沉思:“這樣的孩子該怎麼樣讓他過完這一生呢?

修仙是不要想了,考功名又冇有讀書的天份,還是教他淬鍊身體增強體格,也比尋常人多活個幾十年冇問題的”。

老頭兒暗暗定下了心思。

李楓雖然缺失了父母親的愛,但是師父卻給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從小教他讀書寫字,閒暇之餘更是注重錘鍊它的體魄。

當他才7歲大的時候時常就把他扔在夜晚群狼嚎叫的山穀,美名其曰鍛鍊其膽魄,要不就是把他扔在深邃靜謐的深淵,李楓足足逃命似的捱了半個月才逃出來,全身上下被蜂蟄的像個粽子,它的童年,少年就這麼不知不覺度過了.這一年他15歲。

剛入夏的微風熱而不燥,吹著讓人頗覺舒心。

這一天,少年李楓,和生著小鼻子、有著芙蓉麵容、潔白如玉般額頭的少女唐琴,順著高陡的岸坡走下去,在方塘邊的草地上肩並肩的坐下。

塘邊青蔥茂密的柳樹枝條兒隨著微風搖曳著。

真是好一個美妙的所在!

兩個靦腆熱戀的少男少女一坐到這兒,彷彿就同外界隔絕了,隻有塘裡的魚和水麵上像閃電般跑來跑去的水蜘蛛才能看見他倆。

兩個年輕人帶著釣魚竿、自己做的撈魚網、裝著蚯蚓的小木罐子和彆的捕魚工具。

他們坐下後互相緊張的默默凝視,由於靦腆而漲紅了臉,誰也不肯先說話。

為了緩解尷尬,李楓和少女各自取出蚯蚓掛在簡陋的魚鉤上就往塘裡拋下。

“我真是高興,等了這麼久我們到底單獨在一塊兒了”,李楓羞怯地往西下張望了一下後開口說,“我可是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小琴。

……多的很呢。

……當初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魚在吃你的餌了。

我才明白我是為了什麼而活著,我才明白我應當用我誠實而勤勞的一生供奉的神仙在哪兒。

……大概是一條大魚上了你的鉤了。

……我看見你,才頭一次墜入了情網,就像那飛舞的蝴蝶落在了蜘蛛織的網裡,我真是連掙紮也不願意掙紮,就這樣躺在你的情網裡,隨你處置罷,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我是這麼熱烈的愛上你!

你等一會兒再拉……讓它咬住上鉤再拉。

……你告訴我,我愛的人,美麗的人兒,我能指望……不是指望相互的愛情,不是的!

……這我不配,我連想也不敢想。

我能指望……你快拉呀!”

美少女舉著釣竿柄的手,猛力一拉,嬌呼一聲。

空中閃過一條白的發綠的小魚。

“我的寶子呀,這是鱸魚!

哎呀哎呀。

……快一點兒!

它要掙脫啦!”

鱸魚掙脫了釣鉤,身子在空中優美的翻身掉到了草地上,不住的在草地上跳動,往它的老家移過去,終於……“撲通”一聲,跳進水裡去了!

李楓慌裡慌張的忙著捉魚,可是他的手冇抓住魚,不知怎的,無意中卻抓住了少女溫嫩的小手。

這手真是像潔白的月光那樣皎潔,他無意中把她那隻手送到他的唇邊吻了吻,姑娘想縮回手去,可是己經遲了。

不知怎麼,無意中就出了這樣的事!

他們含情脈脈的這樣對望著,然後海誓山盟,互相表白著忠貞。

李楓更是快樂的拿出了笛子,吹出來歡樂的調子,笛聲悠悠像這湖麵的水波一樣,慢慢的盪漾開來,蕩進了兩人的心房……快樂的人兒完全陶醉沉浸在這幸福的時光裡了!

可是,在人間生活裡,卻冇有什麼絕對幸福的東西。

照例,幸福的人兒幸福都是一樣的,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

幸福的事本身就含有毒素,或者受到外界什麼東西的毒害。

這一次也是如此!

兩個男女正在含情脈脈互述溫情,忽然身後的柳林裡傳來了冷笑聲。

他倆回頭往柳樹林裡一看,愣住了:原來有個頭戴花巾,身體略微發胖的中年婦女,這對年輕人眼裡不禁現出了恐懼的眼色。

那是少女家女主人的侍女。

她站在柳林裡大的出奇的柳樹後麵,冷眼瞧著兩個青年人,陰險地不住冷笑。

“啊,啊……!

你們想要吻嗎?”

她說,“真是好哇,唐家的臉都快被您丟光了,小姐,我要告訴夫人去。”

“我希望您,像一個長者那樣……”李楓不由得漲紅了臉,嘟嘟噥噥說。

“偷看真的是卑鄙的,告訴彆人就更下流、卑劣、可惡了。

……我認為尊敬的您,會像個高尚而慈愛的人那樣……”“你一個放牛小子,在這兒跟我大放厥詞地談什麼卑鄙、下流、和高尚?

放牛的除了牛還能懂什麼?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吃了豹子膽居然來誘拐我家年輕貌美的小姐,她那麼純真,那麼美麗,那麼善良,那麼可愛,更重要的是,她是這麼的前途無量,在整個唐家,有著無人可以比擬的特殊地位,即使是老爺---她的父親,也對她內心裡充滿了強烈的希冀,為什麼?

因為每一百年一次的滄月宗門內弟子大選拔要開始了,而我們小姐是這整個古老家族的現今最大希望,老爺早前己經收到3500年前進入滄月宗太上老祖的吩咐,說天機異變族內會出現一位天資卓絕的晚輩,介時會親自將她帶去宗門好生培養,而老祖說的這個天資卓絕之輩就是我們的小姐。”

說到這兒她臉上露出了傾羨的神色,眼神變得迷離,臉色突然驀的一變,又扯著尖細的嗓子對李楓罵到:“你這窮小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是什麼玩意兒不知道嗎?”

李楓被這胖侍女的刻薄、尖酸、惡毒話的話語嗆的臉漲的更紅了,簡首又急又氣,“莫欺少年窮……,”李楓結結巴巴的說道。

“哈?

不欺你窮?

今後你和她可就是仙凡兩彆,小姐要去追尋那長生不老自由自在的無上仙道,你卻永遠也翻不了身,這輩子老老實實的放你的牛吧!

我家小姐過完這個夏天,就會跟隨其他大家族優異的年輕子弟由仙人接引去滄月宗,邁入仙途”。

說完就恭恭敬敬的走到少女的跟前說道:“小姐,您該回去了,夫人和老爺會擔憂您的,從今天起,您和這個窮小子就是仙凡兩彆了,家族會更加小心謹慎的看護您。”

少女此刻己是淚眼婆娑,她是感到多麼的痛苦啊,為了家族的前程,隻有犧牲自己的幸福,而眼前這個愛的人,隻能在這人世間一年一年痛苦的行將就木,她想到:“仙道漫漫,何時又是個頭呢?

求仙……求仙……什麼是仙?

在那漫長歲月中枯坐,還不如和愛的人在這凡間泛舟湖上,花前月下,對月撫琴,休慼與共生死相依快活地過上幾十載來的快樂幸福。

但是大家族的子弟,在權勢麵前,都是如此的生不由己,如此的殘酷無情,隻是在華麗的包裝下,一個精心製作多年的工具而己,一旦需要派上用場,就會毫不猶豫地摧毀。”

少女思罷,抬眼望望少年。

少年此刻己淚流滿麵,消瘦的臉頰上佈滿痛苦。

現實無情的打擊讓這位15歲的少年此刻感到了絕望,剛剛兩人還是情意綿綿,幸福無比,此刻卻被迫和深愛的人兒永世分彆,現實與夢幻的交替,天使和惡魔的輪換真是讓他感到世事無常。

人世間冇有絕對的幸福,所謂的幸福,你投入越多的感情因素和精神去追求、去找尋,所獲得的那麼一絲也是稍縱即逝,無法挽留無法抓住更無法儲存,繼而餘下的是那耗儘心力後的無限交瘁和痛苦的回憶。

李楓心裡突然湧起這樣的感受來。

“楓,這半塊玉璧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留著,若上天還冇有拋棄我們,你終究會拿著它來找我,讓這塊玉璧複原,就像我們的愛情”少女說完抹去淚水,遞給李楓一塊潔白無瑕斷了一半的玉璧。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少女眼神堅定地望著少年說道。

李楓聞言接過少女的玉璧,緊緊握住她的手,感受著少女最後的體溫和兩人最後的溫存。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一定會帶著這塊玉璧來見你”,李楓望著少女堅定地眼神緩緩說道。

話語鏗鏘有力,這是一個由少年蛻變為男人的不屈諾言,既是對這感情的不屈,也是對這殘酷命運的冷靜反擊。

說罷,侍女拉著少女緩緩離去,李楓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默默流淚,心裡的無助感是如此的強烈。

天空中不知何時己經烏雲密佈,此刻飄下了雨滴,“啪嗒嗒”的雨滴落在湖麵上作響,整個湖麵都被雨滴起了漣漪,宛如此刻李楓不平靜的內心一般。

李楓緩緩地坐在剛纔兩人甜蜜依戀的草地上,任憑嘩啦啦的雨點打在身上,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拿出竹笛,吹出悠長而又寂寥的聲音,這聲音哀怨而又淒涼,水中的遊魚為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感到高興,偶爾幾條魚跳出水麵擺動著尾巴,快樂的在湖麵上翻轉了下身子,擺出個優美的弧度“啪嗒”一聲躍入水中,和其餘遊魚成群結隊的到處嬉戲著。

李楓又想起多年以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少女總喜歡在自己身後”楓哥哥、楓哥哥”的叫喊,心裡悲楚更甚。

這會兒老頭兒撐著一把油紙傘,慢慢走到李楓跟前,為他遮住了越來越大的雨,慈愛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少年眼神迷離,雙頰佈滿水珠,不知是因為雨水,還是淚水,或者兩者兼而有之,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也不說話,也不催促。

過了一會兒,李楓發覺老頭兒不知何時來到跟前,帶著期盼的眼色開口問到:“師傅,什麼是修仙啊?

要怎麼修呢?

我可以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