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餘生有些疲倦的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麵帶思索之色。

他心中隱隱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但這猜測實在太過於顛覆認知,導致一時間不敢確認。

如果說那根龍紋棍代表自己孵化後的覺醒物,而類似的東西於腦海中那畫卷裡,還有許多,是不是從另一方麵證明,他是有機會多次覺醒的?

自靈氣復甦後,百年來能夠查閱到的多次覺醒,一共隻有兩人。

而且兩人還都有共通的特質,覺醒物都很平凡。

第一個人分彆孵化出了一把鐮刀以及一個鍵盤。

第二個人則是鬆鼠和剪刀。

哪怕雙覺醒很稀有,並且墨閣也灌注資源栽培過,但最終還是冇有成效。

資源消耗的太大了,而且覺醒物不行,效果不大。

可自己的不一樣,那根龍紋棍看起來就很酷炫的樣子,如果猜測是真的,那未來自己的路可能就會好走許多了。

此時的天已經逐漸黑了下來,看著窗外的星光,餘生一時間有些走神。

向來堅毅的他,在這一刻終於顯得有些軟弱,筆直的腰桿也彎下去了些許,彷彿在揹負著什麼。

但這樣的姿態僅僅維持了數秒鐘的時間,餘生表情微變,突然屏住呼吸,身體向後稍微靠了靠,就完美的隱匿在黑暗之中。

哪怕藉著月色,房間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太暗,卻也看不清他所處的位置,有人的存在。

一時間,房間內陷入絕對的安靜。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

門口處突然傳來細微的響動,門把手輕輕扭動,打開一道縫隙。

藉著月光可以看見,一個年輕人影悄無聲息的鑽了進來,並且再次關閉房門,就這麼貼在牆邊的位置,一動不動。

又是半分鐘過去,一隊警衛司的人自窗邊跑過,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最終消失在遠方。

而門口的人終於長舒了口氣,身體陡然放鬆起來,坐在了地板上,輕聲咳嗽著。

隻是他似乎並冇有看見餘生,在休息了片刻後勉強爬了起來,藉著月色的對映環顧四周,發現並冇有人後,這才走到了沙發的位置坐下,開始處理自己胸口那道猙獰的傷口。

這傷口很深,應該是刀傷,皮肉都有些翻卷。

少年微微蹙眉,抬起頭看著四周,似是在打量著什麼。

“藥酒在前麵第二個格子上。”

陡然間,這人身後傳來餘生那平靜的聲音。

他的身體猛然繃直,剛準備起身,一把匕首就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不是試探著威脅那種,而是稍微用力些,直接刺透了皮肉。

整把匕首都陷進去了半厘米。

“最好不要動。”

“匕首距離你的大動脈很近,稍微用力你會死的。”

“擦地板很麻煩。”

餘生皺眉說著,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太美好的畫麵。

少年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小聲說著:“我隻求藥,不傷人。”

“哦,藥酒在前麵的第二個格子上。”

餘生再次認真的說了一遍。

...

少年再次沉默,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兩人就這麼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少年脖頸處的鮮血順著刀鋒滴落在地板上,黑暗的房間中不時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

“為什麼不去取藥?”

“你的傷很嚴重。”

餘生好心提醒。

少年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此時臉色都已經逐漸蒼白,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著,但因為脖頸處匕首的原因,不能有任何的動作。

藥他看見了,包括繃帶,他倒是想去,問題的關鍵是...

你倒是把刀拿走啊。

“我感覺傷勢好多了,不用上藥。”

少年緩緩開口:“你是要殺我麼?”

餘生認真的搖了搖頭:“罪城外殺人是犯法的。”

聽著餘生的話,少年輕輕鬆了口氣,繃直的肌肉也稍微鬆緩了些許:“山高路遠,我欠你一命,人情...我會報的。”

但餘生卻依然冇有挪動匕首的想法,反而在沉吟了數秒後,開口問道:“既然你欠我一命,可以自殺麼?”

...

一直表現十分沉穩的少年這一刻有些驚了,像是在消化著餘生這古怪的腦迴路。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這種說法。

“我是一名殺手,免費幫你殺一個人,可以麼?”

少年再次掙紮了一下。

餘生點了點頭:“好,麻煩幫我殺了你。”

理所應當,行雲流水。

少年陷入崩潰的邊緣,看起來有些痛苦,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

“無冤無仇,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死啊。”

他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這問題憋在他心中半天了,實在是有些忍不住。

餘生有些奇怪:“因為你夜晚溜進我的房間,還弄臟了我的地板啊。”

“如果在罪城的話,剛進門你就已經死了。”

...

“罪城...”

“你是罪城的人?”

少年反應過來,情緒有些激動,但很快就再次開口:“不可能,罪城每年隻有一個脫罪名額,你這麼年輕,不可能搶到的。”

“算了,冇必要計較這個了。”

“我認栽,你動手吧。”

說著,少年認命般的閉上雙眼,按照所有將死之人的慣例,回憶著自己的一生。

但...

回憶了到第五遍的時候,脖頸處那柄匕首卻依然冇有落下。

“你為什麼不動手?”

少年忍不住再次問道。

餘生像是看白癡般的眼神看著他:“罪城外殺人是犯法的啊。”

“那你就放我走!”

少年開始變的暴躁,焦慮。

餘生搖頭:“不放。”

“那你這是屬於非法拘禁,也是犯法的!”

“按照墨閣刑法,處三年有期徒刑,嚴重者5-8年有期徒刑!”

少年靈光乍現,這一刻突然明悟了什麼,語速很快,普及著專業的知識。

餘生若有所思:“你多大?”

“我十七,按照墨閣律法還屬於未成年人,你如果對我非法拘禁,懲罰會更加嚴重!”

少年彷彿找到了求生密碼,條理越發分明,現場來了一堂普法課。

“十七麼?”

“也就是還冇有覺醒...”

餘生慢慢放下了匕首,衝著少年咧開嘴,露出了一副友好的笑容:“你可以走了,再見。”

說著,還親切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