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依舊每日溫習她從香港帶回來的英文課本。

早晚散步，她都拖後一個小時。

冇有再遇薑燕瑾。

不成想，薑燕瑾卻到了四房。

這天白苓下樓，準備吃晚飯，瞧見他坐在客廳的沙發裡，雙手放在膝頭，非常規矩。

杜曉沁坐在他對麵，正在與他閒聊。

他有問有答。

和最開始見麵的情景不同，薑燕瑾把頭髮理短了，比時下流行的頭髮更短，幾乎貼著頭皮。

冇有頭髮遮掩，他大大方方露出他白玉似的麵孔，俊朗無儔。

隻是，他從眼神到表情，都是很疏淡的。

他像是玉像成了精，外表每一處都精緻剔透，偏偏表情與眼神都太冷漠，冇有人的活氣。

白苓聽到杜曉沁對他道：“你以後可以跟文瀾一起上學，乘坐她的汽車。

文瀾的汽車是老夫人那邊的，每天專門接送她。”

薑燕瑾待要回答，卻瞧見了樓梯蜿蜒處的白苓。

白苓穿著家常夏布衣裙，露出半截雪藕手臂，扶著樓梯遲疑。

他衝她點點頭。

杜曉沁也望過去，頓時心生不悅。

她要說白苓幾句，席文瀾也下樓了，手裡捧著兩個筆記本。

“白苓。”

她先同白苓打了招呼，然後拉了白苓的胳膊，一起下樓。

她還問白苓，“你見過薑少了吧？”

“嗯。”

白苓應了聲，不熱情也不算冷淡。

薑燕瑾也收回目光，並不看她，隻是轉向了席文瀾。

席文瀾把筆記本雙手奉上，笑容甜美：“我的字寫得難看，不要介意。

其實，你學問應該比我好，不需要看我們這個學期的筆記，也能跟得上。”

她又對白苓道，“薑少下學期要到我們班唸書。”

白苓聽聞，薑燕瑾在北平也是念大學的，他這次到燕城來，聯姻是真的，但一時半刻走不了。

席家是華東一股強大力量，薑家想要在內閣站穩腳跟，就需要席家支援。

而和薑氏相比，席氏無疑更強悍。

防止政客出爾反爾，薑家把大少爺和三小姐送到燕城唸書，商討聯姻，而本質上，薑燕瑾和妹妹薑燕羽，是“人質”。

若是從前，他們倆就是到敵國做“質子”的“皇子”、“公主”了。

薑燕瑾和妹妹的行程，一年半載無法返回。

他們倆都年輕，正是求學階段，所以薑燕瑾下個學期要繼續去讀書了。

“大戶人家的小孩，也不容易。”

白苓想到這裡，便覺自己更幸運。

外婆從來不拘束她，也不會犧牲她。

她隻是下樓吃晚飯的，冇打算說話，故而她沉默站在旁邊。

不成想，薑燕瑾卻突然問：“白小姐，你不唸書嗎？”

白苓：“不。”

薑燕瑾：“為何？”

“我不愛學。”

白苓道。

薑燕瑾：“……”還記仇呢？

真是個小心眼的女孩子。

杜曉沁便說白苓：“你怎麼跟薑少說話？

太冇禮貌了。”

白苓：“……”他有問、她有答，哪裡不禮貌？

難道非要賠上笑臉，假作甜滋滋賣個乖，才叫禮貌？

“冇有，是我多嘴了。”

薑燕瑾道。

他搶了這麼一句，倒好像有了點活氣，像個正常人了。

白苓冇理會他們，徑直去了餐廳，等待吃晚膳。

薑燕瑾似乎跟席文瀾言語投機，兩個人聊了半晌，杜曉沁邀請他用晚膳，他居然答應了。

他正好坐在白苓對麵。

白苓心無旁騖，冇覺得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