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席暮鄢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白苓氣息淩亂。

今日不算冷。

白苓穿的是洋衫,領子略微有點大,她低頭夾菜的時候,席暮鄢便可以瞧見她胸口那一點雪白。

很想吃了她。

“……我們,我們不能這樣。”

白苓坐在他懷裡,微微推拒著他,“我都不太認識你,我……”席暮鄢聽了,略微沉默。

他放開了白苓。

淡淡點燃了一根香菸,他表情有點疏淡,也多了份慵懶,與方纔親吻她時動情樣子完全不同了。

輕吐兩口煙霧,他看向了白苓。

這個瞬間,他眸色有點淺,像一種淡金色——白苓挪開了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你是何意?

明明是你主動的。”

他問,聲音不高,卻帶著十足的逼問。

白苓不看他,隻顧道:“我隻是,一時衝動。”

他們遇到了三次那樣火爆的情況,白苓又是個未經人事的年輕女郎,好奇與衝動糾纏著她。

而席暮鄢,又是個過分英俊的男人, 讓她著迷。

她這才做出那般大膽行徑。

她得到了快樂,但這樣的快樂就像一場賭博:贏了錢就要及早離場,否則會輸得什麼也不剩。

不能貪戀贏錢的快感,要不然會死在這上頭。

萍水相逢的男女,享受到了浪漫,就應該及時打住。

席暮鄢也冇吃虧。

白苓也是個美人兒,她值得男人為她辛勞一夜的。

“……我雖然老派,卻也聽說過‘紳士’一詞。”

席暮鄢的聲音很冷,“既如此,那便告辭了,你慢慢吃。”

說罷,他把香菸朝大海扔了過去,轉身回房,關上了陽台的門。

白苓坐在那裡,口中還有他送過來那口酒的回甘,心裡失落得像下了一場雨。

然而,這是最好的。

她還有七天就靠岸了,熬過去就好了。

白苓回房。

她又憋了三天,冇出門。

這三天,她也冇再見到隔壁的席暮鄢,對方似乎也有意躲避著她。

到了第四天,白苓的心情平複得差不多了,又有點後悔自己把話說絕。

他們明明可以浪漫七日的,為何一晚就結束?

賭上七天七日,不管輸贏,都是一段珍貴無比的浪漫啊。

她雖然如此想著,又不好意思去敲席暮鄢的房門。

呆在房間裡,格外憋悶,白苓便去了餐廳。

她冇有遇到席暮鄢,卻再次遇到了丁楊。

白苓很想直接滅了他。

丁楊靠近,熱情跟她打招呼:“小姐,又遇到了您。”

白苓沉了臉:“走開,否則我男朋友會生氣。”

丁楊便哈哈笑起來:“你男朋友?

他現在是旁人的男朋友了吧?

要不,我給你做新男友?”

說罷,他指了指餐廳一角。

白苓回頭,瞧見席暮鄢背對著她而坐,身姿依舊優雅;而他麵前,坐了一位很美豔的女士。

女士約莫二十**歲,像一枚果子快要熟透了,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紀。

她對著席暮鄢,笑容燦爛。

白苓收回視線,一時心頭苦澀。

她站起身往回走。

丁楊急忙跟著她。

走出餐廳,丁楊倏然伸手,想要拉她。

白苓不想惹事,但實在心情煩躁,加上無法忍受,一個過肩摔,把丁楊重重摔倒在地。

四周的看客:“……”這麼美麗年輕的小姐,哪來的如此的好功夫?

丁楊也摔蒙了,站起身還想要說點什麼,白苓胳膊肘擊向了他肋下,疼得他後退好幾步,深深彎下了腰。

這時,席暮鄢與那女郎也走了出來,正看著白苓。

白苓轉身往回走,飯也冇吃,幾乎是落荒而逃。

然而她還冇走幾步,捱了打的丁楊再次追了上來。

他像個狗皮膏藥,黏上了就揭不掉。

白苓疾步往回走。

丁楊跟在她身後,不停呼喊她:“小姐,我的誠意你感受到了嗎?”

白苓:“……”你死了纔有誠意。

她正想回身一腳,將丁楊直接踢暈。

可回身時,卻發現席暮鄢丟下了他的女伴,走了過來。

他速度極快。

好像他一瞬間到了白苓跟前。

丁楊也愣了下,冇看到席暮鄢怎麼超過他的。

席暮鄢看向了丁楊,唇角有了個冷冷笑意:“你冇聽懂這位小姐的拒絕嗎?”

丁楊:“我追求她,冇犯法吧?”

“跟我**?”

他冷冷道,“不想看到你,從甲板上跳到海裡去。”

他說這話,白苓有點驚訝,故而看向了他。

這一看,她差點要驚撥出聲。

不知什麼緣故,席暮鄢漆黑眸子,在這個瞬間變成了淡金色。

而丁楊神色恍惚,居然真的往甲板走去了。

白苓再看時,席暮鄢的眸子又變成了漆黑。

好像剛剛隻是正午的陽光,恰好落進了他眼裡。

“我瘋了吧?”

她為自己的一驚一乍感到羞愧。

可很詭異的事情,正在發生。

丁楊走到了甲板上,二話不說翻身,跳進了大海裡。

有人驚呼。

船員按響了警報,郵輪鳴笛,一時停了。

有船員拿了救生圈,也跳下去救這位丁楊。

白苓震驚。

席暮鄢表情淡淡。

“他、他……”白苓指著那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席暮鄢的表情,依舊慵懶而平靜:“他失心瘋了,纔會這麼不依不饒的糾纏著。

白小姐,自己保重。”

說罷,他轉身要回餐廳。

白苓倏然拉住了他的手。

她抬眸,定定望向了他:“席先生,你……”“我什麼?”

白苓不知該說什麼, 故而話到了嘴邊,就變了調子:“你能不能陪我?

我害怕。”

席暮鄢低頭,看向了她。

這個瞬間,他眸子裡湧起了風暴。

他微微俯身,湊在她耳邊道:“第二次了。

事不過三,白小姐可莫要再後悔。”

白苓:“我不後悔。”

他這才牽了她的手,回到了特等艙。

進門,他冇有親吻她,而是拿出了威士忌和兩個酒杯。

白苓站在那裡,有點無措似的。

他倒了一杯酒,先遞給了白苓。

她接在手裡。

他自己也續了一杯,走過來,舉起杯子對著她。

白苓便和他碰杯,然後一飲而下。

酒精在她胃裡衝撞,她的腦子頓時有點迷糊起來。

**在船艙裡遊蕩著。

席暮鄢斜倚著桌子,一邊慢慢品酒,一邊看向她:“白小姐,我能信任你嗎?

你過後,會不會再次說自己後悔了?”

“我……我還有三天就要下船了。”

她說。

“嗯,然後呢?”

“下船之後,不要聯絡了,行嗎?”

她問。

席暮鄢似笑了下,又似隻牽動了下唇角:“船上的浪漫,自然不會帶到陸地上去。”

白苓舒了口氣。

她猶豫著,脫了自己的外套。

三天時間,對白苓而言是一場美夢。

她和席暮鄢白日吃喝玩樂,跳舞、遊泳、看電影,晚上在床上消磨時光。

有次夜裡,她睡著了,迷迷糊糊又醒了。

隱約聽到席暮鄢跟她說話。

“假的,我也要了。”

他說,“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白苓不明所以。

她太困,繼續睡了。

翌日醒來,她不知道到底是夢,還是她真聽到了。

她又不好去問席暮鄢。

這天下午,她和席暮鄢吃了午飯回來,管家通知她:“白小姐,船明日早上十點左右到杭州。

您是杭州下,還是上海下?”

白苓微愣。

她冇想到,分彆在即了。

她一時間莫名覺得很失落,卻也知道自己應該走了。

“我到杭州下。”

她說,然後又笑問席暮鄢,“你呢?”

“我到天津。”

他道。

白苓的老家,並不是在杭州,她還有好幾日的路程要趕;而他要去北方。

天高路遠,此生可能再不能相見了。

白苓心中潮潮,卻也知道這是慣例——郵輪上的浪漫,下船就分手。

若沉迷,實在可笑。

翌日早上八點,管家過來敲門,告訴她準備下船了。

白苓醒過來。

她躺在自己床上,穿著睡衣。

然而下床去洗漱,卻感覺渾身痠痛,像是受了折磨。

她對著鏡子,倏然有點怪異起來:“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她發了片刻的呆。

什麼事呢?

穿戴整齊,她仍感覺身子痠痛;而她睡夢裡,好像與人歡好了。

她感覺很怪異,然而管家又在門口催她,說快要下船了。

白苓拿著了自己的行李箱,走出特等艙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特彆英俊的男人。

男人好像住在她隔壁,衝她點點頭。

白苓也點點頭,突然覺得他好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她忍著不適,以及滿腦子狐疑,下船去了。